李倦斟酌了一番,答道:“狀元公先前不就說過么,既然開始兌了,這一時半會兒的就不能停下來,否則民間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信心,反而容易垮掉。
下官算過了,這里一共三個辦理兌換現銀的窗口,就算一天能夠有一千個人兌換,也不過是兌出去一萬兩,而臣帶來的現銀卻有五百萬兩之多,再加上新收入的現銀,就算他們兌上兩年都兌不完。”
朱瞻基點了點頭道:“這些人什么來路,查過了么?”
李倦搖了搖頭道:“下官只負責銀行這邊的事情,想要調查這些人的來路,卻不是下官能插手的。
再者說了,咱們邊市城離著萬全右衛最近,想來不過是些邊軍士卒的親眷,或者是城里有人想要提前把寶鈔兌出去,都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朱瞻基搖了搖頭,扭頭對著身后的侍衛頭子吩咐幾句之后,才轉過頭來對李倦道:“盡量多儲備現銀,另外看看能不能再調一批現銀過來,越多越好。”
李倦遲疑道:“殿下的意思是?”
“按照你計算的情況,是這些人都是屬于外來的,那么這問題確實不大,一天兌出去一萬兩,對于邊市城根本就沒有什么影響。但是,如果有人手里不止十貫寶鈔呢?”
“什么?!”李倦的瞳孔縮了縮,整個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站了起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如果真出現殿下擔心的這種情況,那就真的麻煩大了!”
朱瞻基皺著眉頭思量了半晌,才開口道:“希望是我想多了。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有人的手里會拿著幾百甚至幾千貫的寶鈔來兌換,如果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只怕眼前的大好局面就會向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了。”
已經起身的李倦在屋子里來回轉了好幾個圈子,才猛的一拍腦門,向著朱瞻基躬身道:“本官有一計,可解眼前燃眉之急!”
朱瞻基好氣又好笑的望著李倦道:“有什么計策你就直說。”
李倦道:“殿下應該知道咱們這銀行原本就是個試點,所以下臣琢磨著,干脆在外面掛個牌子,每個人每天限制兌換十貫寶鈔,如果需要兌換大額的,干脆就讓他們提前預約,哪怕提前個三五天,下官也能有時間去慢慢想法子應付。”
朱瞻基點了點頭道:“確實是個法子。只是,三五天的時間,不嫌太短了么?”
李倦道:“如果走驛遞,從萬全都司或者大同府的庫里調撥銀子,五天的時間應該就足夠了,除非是一次性的兌個幾千萬兩,否則問題不大。”
想了想,李倦又接著道:“干脆,下官讓人在牌子上寫明,因為邊市城支行規模的原因,所以只接待十萬兩以下的兌換預約,如果需要特大額的兌換,比如超過十萬兩的,就讓他們去京城的總行,或者順天府的分行去兌換,邊市城這邊不接待,總之將他們兌換的額度限制住,這些問題也就解決了。
依下官之見,很多人之所以跑來邊市城兌換而不是去順天府或者京城,乃是因為這兩處都是人多眼雜的地方,反倒不如邊市城一般地處偏遠,縱然有些不方便,可是也不容易被有心人給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