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峰引著朱老四和夏原吉在城中逛著,走了一路的同時,楊少峰也琢磨了一路。
很明顯,夏原吉這老摳是屬貔貅的,光想著吃,半點兒都不想拉出來,除了修橋鋪路和出兵打仗之外,夏原吉連一文錢都不想多花。
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掉,估計夏原吉之后的繼任者也會維持這個套路,到時候國庫存在的意義就真正變成了斂財用,卻起不到調節國家經濟的作用。
琢磨了半晌之后,楊少峰終于還是開口說道:“有一個小鎮子,某一天有一個人去這個鎮子上住店,交了一千文的房錢。
客棧的掌柜拿這一千文還了屠戶的賬,而屠戶又拿這一千文還給了欠農戶的生豬錢,農戶將這一千文拿來還了欠飼料商的錢,飼料商去付清自己欠下的賭債,賭徒趕緊去旅館還了房錢。這一千文又到店主手里。這時游客下樓說房間不合適,拿錢走了。
夏部堂不妨好好想一想,這個一千文還是游客的,他最后拿走了,而鎮子上其他人卻又憑著這一千文將自己的債務還清,這里面到底是誰賺了?誰虧了?又能說明什么?”
夏原吉呵的一聲,嘲諷道:“所有人都還清了自己的債務,但是客棧掌柜的卻虧了,畢竟讓人白住了一天。
除此之外,這里面還有客棧掌柜從屠戶那里買來的肉,問題就在于他之前是拿了肉而沒給錢,如果他給了錢,后面根本就不用繞這么一個大圈子。”
楊少峰一臉懵逼的望著夏原吉——我特么是在跟你說如何盤活市場,你丫跟我說多邊債務的起源與最終關系?
夏原吉卻又接著說道:“不過,狀元公的話卻是提醒了老夫,這一千文放在手中沒什么大用,放之于小鎮上面,卻可以盤活小鎮的錢貨交易,官府也就可以收到更多的稅。”
楊少峰繼續懵逼。
夏原吉又道:“按照狀元公的意思來看,國庫便是應該承擔起這一千文錢的作用,而不是將這一千文死死的握在手里。”
楊少峰點點頭道:“對,夏部堂說的都對。”
走在前面的朱老四卻呵了一聲道:“說的對又有什么用,讓夏部堂現在拿出一百萬兩,五十年后收回來五百萬兩,你覺得夏部堂能同意?”
見夏原吉不吱聲,朱老四干脆搖了搖頭,聽著學堂里面傳來的讀書聲,笑著道:“換做是幾十年前,哪怕是三年前,誰又能想到這里會有一座大城,而韃靼人和瓦剌人也會放下弓箭,老老實實的坐在課堂里面讀書?”
楊少峰道:“祖父大人可知道前些日子的入籍之事?”
朱老四嗯了一聲,說道:“入籍一事,朕自然知曉。朕委實沒有想到,僅僅是一份入籍文書,還不是正真的大明戶籍,居然就有這般的影響。”
離開了學堂,朱老四又跟著楊少峰往邊市城銀行而去。
剛剛到達邊市城銀行的大門不遠處,很清楚金山銀海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的夏原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之后又連著抽了好幾下,簡直就跟趙·尼古拉斯·四的嘴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