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源義持后面會怎么樣,會不會不尊旨意,會不會自行廢立新王,伊逍已經來不及去想了。
剛剛回到船上之后,伊逍就開始抱著欄桿狂吐不止,就算是喝水也會全吐出來——這輩子頭一回殺人,實在是太血腥了!
呂淵的臉上也不復之前的淡定,反而滿是愁苦之色,愣愣的坐在伊逍身旁,嘆了一聲道:“死里逃生啊,若不是有源義持,只怕我等今日就要粉身碎骨了。”
見伊逍依舊在狂吐不止,呂淵又接著說道:“說起來,伊翰林先是當著倭國人的面殺了倭國國主,又挾持著源義持送我等歸船,痛快倒是痛快了,只是這事兒傳出去,只怕不大好聽啊?”
熊處默一邊拍打著伊逍的后背,一邊瞪了呂淵一眼,說道:“豬狗一般的東西,殺了也就殺了,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終于緩過來一些之后,伊逍喘著粗氣說道:“一個倭國國主而已,殺了也就殺了,陛下也不會因此動怒,誰管他倭國怎么樣。”
向著熊處默堅了堅大拇指,伊逍又接著道:“多虧熊百戶了,要不是有你在身旁,我還沒有那么底氣敢暴起殺人。”
熊處默撓了撓頭,嘿嘿笑著道:“俺也沒想到,你一個書生,居然也敢抽刀殺人,還是當著倭國朝堂上下的面,直接就殺了人家的國王,俺敬你是條漢子!”
呂淵斜了熊處默一眼,說道:“擅殺他國國主,如今倒成了英雄好漢?”
伊逍勉強笑了一聲,說道:“陳湯殺得,傅介子殺得,偏我殺不得?師尊說倭國不如禽獸,狼心獸行,當初我還當是倭奴得罪了師尊,可是這次通過宣旨之事,我才發現師尊話里的真意。”
“真意?”
呂淵疑道:“真意?”
伊逍點了點頭,說道:“倭奴百姓畏其官府,若源義持當真有心整頓倭寇,則倭寇難以為患。
可是從這次宣旨的情況來看,源義持此人狼子野心,既沒把他們國主躬仁稱光當回事兒,也沒把我大明皇帝當回事兒。
既受冊封,又不盡為臣子的本身,不是狼心獸行是什么?所以,我殺躬仁稱光,就是殺給源義持來看的。”
呂淵愁眉苦臉的說道:“那旨意呢?盡管源義持接了旨意,但是后面肯定會背約,等于我等沒有完成此行該完成的事情。”
伊逍搖了搖頭,說道:“他們若是不背約,那才是真正讓人頭疼的。
事實上,都城的修建,一直在受到勞工數量的制約,這許多的倭奴不拉去當勞工,實在是可惜至極。
事實上,夏部堂所謂的讓倭國割讓石根等地,其實也是想要激怒倭國而想出來的。”
呂淵:“……”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楊癲瘋不是什么好東西,教出來的學生更是壞到了骨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