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瞧著對面已經開始緩緩移動的象兵,楊少峰的嘴角閃過一絲猙獰,緊了緊手中的長槍之后高聲喝道:“舉銃!”
沖!
繼續沖!
楊少峰把長槍掛在得勝鉤上,右手就這么舉著火銃,和朱瞻基一起帶著身后的騎兵們不管不顧的向前沖!
直到離著對面叛軍的戰象越來越近,近到可以看清楚對面叛軍象奴臉,楊少峰才猛的高聲喝道:“鳴槍!”
話音落下,楊少峰便摳響了手中燧發火銃的機關,然后將手中的燧發火銃掛回了馬上。
緊跟在楊少峰身后的親兵還有朱瞻基的親衛也同樣舉起了火銃,摳響機關之后便跟楊少峰一樣把火銃掛回了戰馬的脖子上,又接著綽起了馬刀或者馬槊之類的兵器。
早就在交趾已經跟戰象交過手的楊少峰在賭,賭任思法的叛軍沒有跟黎利一樣提前刺聾大象的耳朵!
倒不是朱瞻基和楊少峰兩個人不想靠著火銃來解決叛軍,而是因為這種可以燧發的火銃只有三千零五十柄,而且裝填的速度很慢,只要叛軍舍得拿人填,這些火銃其實還不如傳統的刀劍。
再加上天上還下著蒙蒙細雨,除了這三千多柄燧發火銃之外的其他火銃都沒辦法使用,弓箭也受到影響,跟叛軍打陣地戰就無異于自尋死路。
萬幸的是,楊少峰賭贏了。
黎利那個傻缺覺得思任法所部肯定會跟自己一樣吃過戰象倒戈的大虧,所以應該知道要早早的刺聾戰象的耳朵。
然而實際上的情況是,思任法根本就不知道黎利的戰象曾經吃過多大的虧,更不知道還需要刺聾戰象的耳朵這回事兒。
陰差陽錯之下,楊少峰和朱瞻基賭贏了,而黎利和任思法都因為各自的自認為和自以為而倒了大霉——
象兵的牛逼之處在于人類和沒有經過訓練的戰馬在面對大象時因為本能而產生的恐懼心理,一旦克服了這種恐懼心理,大象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好怕的。
因為大象這種東西比戰馬要聰明的多,同時也比戰馬更怕死——受過訓練的戰馬能夠迎著槍林彈雨沖鋒,但是大象這玩意兒不行,無論是硝煙還是火光甚至是巨大的聲響都足以讓戰象扭頭就跑。
如果實在沒有火炮火銃之類的東西,還可以用火箭,如果連火箭也沒有,還可以敲鑼打鼓,如果連敲鑼打鼓的條件都不具備,還可以拿人去填——只要砍傷幾頭大象,就能造成一大片象兵的崩潰。
現在楊少峰手里確實沒有火銃,但是三千多柄定裝燧發槍的動靜也不小,再加上刺鼻的硝煙味慢慢擴散,以至于任思法叛軍的幾百頭戰象直接扭頭,背對著大明軍隊的方向就開始了狼奔豕突的逃跑,任憑象背上的馭奴如何的喝止也是無濟于事。
叛軍陣后的黎利臉都黑了下來,扭頭望著思任法:“你沒有刺聾戰象的耳朵?”
一直關注著前面戰場的思任法同樣臉黑如水,聞言便扭頭問道:“刺聾戰象的耳朵?你之前怎么沒有告訴我?”
黎利強忍下心中的怒氣,冷哼一聲道:“這種事情還需要我跟你說?難道你不知道?”
思任法當然不知道。
事實上,就算是過了幾百年,思任法的子孫后代們也不知道戰象要先刺聾耳朵才能上戰場,更不知道就算是刺聾了大象的耳朵其實也沒什么鳥用,該被大明按在地上摩擦的還是一樣被大明按在地上摩擦。
瞧著前面的叛軍已經因為自家戰象的倒戈而開始崩潰,思任發頓時感覺有些麻爪:“現在該怎么辦?
戰象一旦發狂,根本就不受控制,如果不能止住這些戰象,估計后面的軍陣也會崩潰,到時候只能任由蠻明突圍?”
黎利陰沉著臉道:“唯今之計,也只有先下令斬殺戰象,之后再大軍壓上了。
憑借著你我兩家合兵一處的優勢,靠人堆也得把他們給堆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蠻明的皇太孫和那個六首狀元跑出去,否則的話,就該輪到咱們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