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凝視著不遠處的大太刀,猶如在捕捉一抹殘像,呵護一輪鏡花水月。
每一次的抬眸和靠近,都藏著蒼白的希冀,極致的渴求。
“啊啊這究竟游離的美夢,還是自欺欺人的臆想”
石切丸無意識地喃喃,目光出現了瞬息的恍惚“我居然見到了見到了”
未能說出口的稱呼像是一個禁忌,掙扎著破碎在了顫抖的尾音里。
也許是站了太久,石切丸竟覺得雙腳發麻,不受控制地跌撞著想要向那人靠近。
然而,他還沒有邁開一步,人群中便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炮彈似的竄了出來,然后直直地沖到了大太刀的跟前。
那是一個孩子模樣的短刀,銀色的長發綰起,發梢柔軟地垂落在頸側。
他眨巴著澄紅的眸子,語氣帶著無法掩藏的激動“吶吶,就是你嗎你就是大今劍嗎”
短刀說完頓了頓,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慌慌張張地低頭,仔仔細細地理了理凌亂的袍角,彈開肩甲上不存在的灰塵。
然后,他才再度抬頭挺胸,像是接受檢閱的士兵般,以自認為最好的模樣,雀躍又興奮地說道“你還沒有見過我吧,我是小今劍,啊,叫我小天狗也可以”
“天狗”
敏銳地捕捉到了熟悉的詞匯,一直表現得不冷不熱的大太刀,終于抬了抬眼,意味不明地出了聲。
“嗨”
小小的短刀一瞬間像是得到了巨大的鼓勵。
他再度向前蹭了一步,高高的屐齒敲擊在地,發出了清亮的脆響“一直以來,一直以來我無論如何,都想見你一面”
今劍聽著短刀的話語,視線飛快地掃過四周。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一模一樣的短刀,不過他們似乎默認了以面前的這一振為代表。所以,即便是素來喜愛嘰嘰喳喳的小天狗們,也努力安靜地立在一旁,一副想要上前又兀自強忍的樣子。
短刀看起來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么,不過由于情緒過分激動,所以竟一下子找不出合適的表達。
小小的孩子結結巴巴地瞅著大太刀,焦灼得憋紅了臉。
然后很快,就另外有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直接插了進來“嘎哈哈哈哈,兄長大人果然是兄長大人嗎”
巖融拄著薙刀上前,脖頸上纏繞的佛珠當當地碰在一起,一舉一動盡是大刀闊斧的豪邁“兄長你,真是讓巖融好等啊自與兄長一戰以后,巖融可是好久都沒痛快地打過一架了。”
“能夠于此再度相見,巖融心里高興”
與其余相對壓抑矜持的兄弟不同,薙刀毫不掩飾自己激越的興奮,戰意,熱烈,狂喜。
爽利的朗笑回蕩在這方區域,竟驅散了克制的氣氛,令場面驟然活躍了起來。
一直未曾說話的三日月宗近緩緩走進。他姿儀優雅而從容,完美得挑不出錯來。似乎最初見到大太刀時,那難以持恒的跌撞,只是旁人的錯覺罷了。
然而,那睫羽下明麗異常的雙眸,終究泄露了暗潮洶涌的一隅,讓人們知道,這神性頗高的天下五劍,遠沒有表面上來得風輕云淡。
三日月自然已經看見了今劍身后的付喪神,也看見了對方頭頂突兀明顯的骨角。
然而,面對暗墮版的自己,他全然沒有盡忠拔刀的打算,反而遺憾又失落地嘆道“欸,真是可惜,我居然不是兄長遇見的第一振嗎。”
你在意的就只有這種事嗎
少數幾位拿生命圍觀的審神者,登時噎得一個仰倒。
今劍冷冷淡淡地聽著,他無視了越來越多的審神者,無視了漸趨接近的時政式神,自顧自地問道“你的名字”
三日月宗近愣了一瞬,隨后,他垂下眸子,不知是慶幸還是憂傷似的,輕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是這個時間點的兄長嗎還真是各種意義上的第一呢另一個我”
嘛,即便是活了很久的老爺爺,偶爾也會嫉妒的喲明明大家都是分靈,卻得到了比本體更早遇見的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