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沒有名字。
它是一只很弱小的妖怪,既沒有用以自保的實力,也沒有族群的庇護。
在妖界,每天都有無數像它這樣的妖怪,掙扎著誕生,又悄無聲息地死去,一來一往,驚不起半點漣漪。
它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漫長的時光,直到有一天,它路過了一個人類的村莊。
那個村莊的屋舍,正燃燒在熊熊的火光里。
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它幾乎都可以隱約聽見,那些鮮紅的血液,汨汨流淌過泥土的聲息,濕噠又粘膩。
炸裂的火光里,間或傳來了人類驚惶的哀嚎“快逃啊,是惡羅王”
“救,救命請放過我啊”
“不要”
無數的悲鳴由遠及近,卻又很快就被誰給掐滅在了喉管里,轉瞬湮滅了聲息。
毛球躲在角落的廢墟里,偷偷望著不遠處,那恍如人間地獄的場景。
恐懼嗎
不,當然不
體內的血液鼓噪沸騰起來,毛球沉浸在某種扭曲又奇異的快感里,激動到渾身發抖
啊啊,沒錯,這正是它所追求的
毀滅
“惡羅王”
毛球低聲喃喃著這個名字,黝黑的雙眼倒映著洶涌的火光,詭譎異常。
從那一天起,毛球就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追隨那個名叫惡羅王的妖怪。
對方的強大和殘忍,令它深深著迷,狂熱憧憬。
可是它從來沒有想過,機會來得這樣快,而且遠比他所預想的,更令人驚喜
毛球望著不遠處的那座山,目光是詭異的灼熱那群奇怪的黑武士沒有騙它,惡羅王果然被困住了,如果如果可以趁機吞噬掉對方的話,它就可以得到那份象征毀滅的強大力量了
毛球曾經吃掉過一只原形為穿山甲的小妖怪,所以,在地上挖洞對于它來說并不困難。
只不過,從山頂的墓碑往下深挖了10米之后,毛球喘了口氣,巴拉著連根毛都沒有的泥土,深深懷疑自己可能被騙了。
而另一邊,眾位付喪神姍姍來遲,他們望著已經被掏了一個小洞的山頂,神色肅穆。
“現在要怎么辦”
藥研藤四郎比劃了一下洞口,確認連體格最小的自己都鉆不進去。
不過,那個毛球畢竟只有巴掌大小,估計也是吃準了別人進不了這個洞,才會這么明目張膽不加遮掩的吧。
加州清光懊惱地揉了揉額角“啊,真是大意了”
如果他能夠更加小心的話,也許一開始就能夠把這個隱患逮住的。
“加州殿,請冷靜下來。”
此刻的一期一振,看起來格外得可靠。
一期一振利落地擼起了軍服的袖管,在山頭迅速打量了一圈,隨后抬腳走到了一個地方。
在試探性地踩了幾腳后,一期一振以鞘支地,畫了一個標記“就是這里了從這里挖,效率最高。”
“一期殿,為什么你會這么熟練啊”
“這個嘛,因為我經常去大阪城,所以”
一期一振矜持微笑。
作為無數次挖穿了大阪城的太刀,一期一振“掘弟機”的外號可不是白來的。
加州清光繞著那塊地方來回走了幾步,十分糾結地扯了扯圍巾“可是,真的要這么做嗎”
逝者已矣,打擾人家的安寧,總覺得超級不妙誒。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笑面青江嘆息道“大不了回本丸之后,拜托石切丸幫惡羅王做場法事,超度了吧。”
燭臺切光忠點頭“當務之急是阻止那個毛球妖怪,其余的事情容后再議吧。”
眾位付喪神彼此對視一眼,終究是堅定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