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眾人聚集在庭院里,高高的大樹遮住了陽光,投下的陰翳帶來了說不出的涼爽。周圍散布的花卉植被紛紛挺直腰桿舒展枝葉,柔軟又矜持地,享受著這個難得愜意的午后。
付喪神們坐在回廊上,手邊放上了清淡的茶水和糕點,就惡羅王的問題討論了起來。頭頂懸掛的風鈴不時泠泠作響,像在跟著眾人一同絮語——
“我覺得這并不難啊,只要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一般都會得到感謝的吧。”小天狗坐在巖融的肩上,輕快地晃著腳丫。
三日月宗近聞言點了點頭,隨后優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盞,含笑道:“哈哈哈哈,說的沒錯,老爺爺我就很感謝那些照顧我的人呢。”
——從某種角度來說,三日月作為受助者,可以說是相當有經驗了。
一旁的今劍并沒有說話,只是望向了不遠處的惡鬼,顯然在等待對方說些什么。
“幫助別人?這種事我早就試過了!”
惡羅王相當隨性地盤坐在地上,略感煩躁地咬起了指甲:“可是那群弱小的人類一看見本大爺就全都嚇跑了……雖然后來本大爺把他們都抓了回來,不過……”
后面的嗓音漸漸低了下去,光瞧著惡羅王陡然變得危險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結果顯然很不理想了。
于是,今劍開口道:“所以,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受助者并不想接受你的幫助。”
說完之后,今劍微微一頓,難得感到了些許困惑:“但是為什么,普通的人類應該不知道你就是惡羅王。”
既然不知道,那么即便是作惡多端的惡羅王,在他們的眼里也應該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他們沒理由要逃跑才對。
今劍的話音落下,惡羅王便極為認同地點了點頭,顯然對此也十分不解——對啊,他又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那群人類到底在怕什么?!
眼見著同樣陷入了疑惑的兩個人,石切丸忍不住出聲道:“兄長大人,你難道不覺得——惡羅王的外表,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接受范圍了嗎。”
今劍聞言,便再度瞧了惡鬼一眼——黑披風,毛領子,獸牙項鏈,土豪金耳環;尖耳朵,長犄角,超濃煙熏妝……
沉默了三秒后,今劍面色如常地轉頭,望向了自家的歐豆豆們:“有嗎。”
實際上,他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或者可怕的地方。
付喪神們:“……”
——對于這方面真是意外得遲鈍呢,阿尼甲。
不,仔細想一下的話,今劍好像對被譽為最美之劍的三日月宗近,甚至對自己那張能讓人失語的臉,從來都沒表現出什么特殊的反應?
——……難道說你是臉盲嗎,阿尼甲?!!!(忽然驚恐jpg.)
對于今劍到底是臉盲還是審美不同尋常,三條組現在完全不想去思考,之后更不敢去探討。
總之,石切丸斬釘截鐵地肯定道:“惡羅王的外表在普通人眼里,已經達到‘可怕’的層面了,如果不做出改變的話,恐怕連接近人類都很困難。”
奇裝異服就算了,可是那尖尖的犄角和耳朵,看著就知道是妖怪了,不跑才怪。
“是嗎。”今劍若有所思。
“切,所以說人類就是麻煩。一點風吹草動就被嚇得驚惶逃竄,輕而易舉就會受傷死去,既膽小又脆弱——真是讓人不快!”
惡羅王撐著頭,摸了摸自己的犄角,看起來相當不爽:“所以現在,要怎么辦?”
小狐丸想了想,率先提議道:“你會變身術嗎,能夠變化自己的樣貌的那種?”
“哈?我又不是巴衛那家伙,這種事只有狐妖才擅長吧。”
惡羅王顯然對于這種沒有絲毫攻擊力的能力相當不屑,說完后,他又瞅著小狐丸腦袋上的兩團毛茸茸,嫌棄地啃起了指甲:“看起來,你也是狐貍呢,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