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茶館后,孟水藍要了雅間。
茹夫人讓四喜守在門口,她則是走進雅間,取下幕籬,與孟水藍面對面而坐。
滾燙的熱水和小點心被端上來,考究地擺放在桌子上。
孟水藍讓茶師退下,自己提起熱水壺,慢慢煮茶。
水汽氤氳中,茹夫人望著孟水藍的容顏,有些恍惚,直到孟水藍將一杯煮好的茶放到她的面前,她才回過神,提起茶杯,輕嗅小品一口。放下茶杯,茹夫人品著舌尖滋味,道“師兄的手藝又精進了許多。我已經很久不曾喝過如此回味悠長的好茶。還記得在山上學藝時,師兄慣于偷懶,但在吃喝玩樂上,卻是造詣頗深。那時……”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畫風一轉,“師哥變得許多。”
孟水藍品了一口茶,道“只是順其自然而已。”
茹夫人的眸光閃動,問“師兄見我,可變了許多?”
孟水藍勾唇一笑,道“差不多吧。”
聽聞此話,茹夫人心中無比失望。怎能差不多呢?為何回答得如此含糊?他應該記得她原來的性格和模樣,卻非要這么說,是何意?偶爾,她攬鏡自照,都會覺得歲月沒有善待自己。
許,是生她的氣吧。
茹夫人用手摸了摸,自嘲地一笑,道“已經分別,便是四年。師哥還說茹兒沒變,豈不是哄茹兒開心?”臺眼看向孟水藍,眼中有了幽怨之色,“還是說,師哥忘了茹兒當初的模樣?”
孟水藍笑道“自然沒忘。”
茹夫人面露喜色。
孟水藍接著道“卻也記不真切了。畢竟,時隔太久。”
茹夫人面色一邊,笑容僵在了臉上。
孟水藍轉頭看向窗外,唇角勾了勾。他發現,唐佳人的說法方式果然很有意思。前一句,令人歡喜;后一句,令人斷腸。殘忍嗎?如果這都叫殘忍,當初她連聲招呼都不打,便消失四年之久,又叫什么?
茹夫人眼圈一紅,攥緊帕子,可憐兮兮地道“師哥,你還在怪我是不是?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但是,爹爹的官位岌岌可危,家里一籌莫展,若非我……我嫁過去,我們一大家子就得露宿街頭!”垂眸,噼啪掉眼淚,“身為子女,我如何忍心讓年邁的爹娘吃這種苦?”
孟水藍覺得口中的茶水,有些苦了。
茹夫人抬眼看向孟水藍,道“師兄,我也曾想過,待穩定后給你送去消息,讓你……忘了茹兒。可……可王府庭院深深,又豈是茹兒能隨便出入的?王爺喜新厭舊,茹兒在府里如履薄冰。如今能被王爺帶出來,全依仗家父身居要職,尚能助王爺一臂之力。”說話間,眼淚如同豆子,噼啪落下,濕了帕子。
四年。不告而別四年。孟水藍并沒有找茹夫人四年。他身為百川閣閣主,想要尋一個人,雖不是易如反掌,卻也不難。他知道她在哪兒,也曾去看過她。只不過,她不知道罷了。
他曾因她之故,刻意收集二王爺的罪證,關注六王爺的動向。結果,卻誤打誤撞結實了唐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