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江滟斜眼看了潛影兩眼,道“你也是為哥哥好,我便不與你為難。”慢慢收回手,走到窗邊,盼著大夫快點到。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是迎來了一頂軟轎,以及將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大夫。
公羊刁刁披散著一頭柔軟順滑的青絲,閉著眼,像一只蠶寶寶似的窩在被子里,隨著軟轎顫來顫去。
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實則眉毛輕擰,顯然有著心事。
轎子落下,黃蓮輕輕喚了聲“公子。”然后伸出手臂,抱起公羊刁刁,邁步走進屋內。
瞧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公羊刁刁是那個病號。
秋江滟沒見過公羊刁刁,一直以為世人口中所謂的神醫,應該是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沒想到,竟是位如此年青的小哥。
他裹在被子里,柔軟得好似花蕊,純凈得好似一滴水。眼尾那滴紅色淚痣,為他蒼白的臉平添了一分生機與妖艷。公羊刁刁的美,明明脆弱得好似一朵潔白的紅蕊小花,一掐即斷,偏偏又如野草般頑強,總能在下一個春天相見。
公羊刁刁的睫毛輕顫,睜開眼。
干凈得沒有任何雜質的眼眸,似能凈化人心的貪婪與欲念,勾起那鎖在深處的憐惜。
秋江滟望著公羊刁刁,竟覺得,此人定人活佛轉世,有著普度眾生的悲憫胸懷。而他眼尾的那滴紅色淚痣,便是他為世人惡念流下的血淚。
在秋江滟那明顯偏頗的感悟中,公羊刁刁張開眼,看向圍在床邊的三個人,開口道“起起起……起開!氣兒多的,都起開!”
若說一葉障目,自己眼拙,好歹還能怨片葉子。秋江滟看走眼,卻只能怪她自己。公羊刁刁的不討喜,與他的醫術同樣齊名。
有些人,當了一輩子好人,其中七分愿意,都因為那張嘴。
像公羊刁刁這種,一開口,就能扎人心,卻還能病病歪歪活到現在的,絕對是他醫術了得,為自己積福了。
秋江滟被公羊刁刁一句話,敲碎了自己編織的假象,在跌跌撞撞中醒來,感覺仍舊是那么的不真實,卻還是下意識地散開,讓出位置。
公羊刁刁打了個哈欠,黃蓮將他放在了床邊上。公羊刁刁的哈氣尚未打完,卻是一眼看見了唐佳人!
好家伙,他這邊擔心她沒睡著,她倒是在秋月白的懷里睡得安穩?!
公羊刁刁硬生生收起那個哈欠,從被子中抽出手,指著唐佳人道“死死死……死定了!”
公羊刁刁指得是唐佳人,但除了黃蓮之外,所有人都以為他指得是秋月白。
死定了?
真地死定了?
秋城主,死定了?!
每個人的心中都存了疑惑和驚恐,以及漫天的恐懼。
秋江滟雙腿一軟,差點兒跪地上去。她撲到床上,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睛,仰頭看向公羊刁刁,顫聲道,“死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