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刁刁再次被請到秋風渡,正是夕陽西下時。
他裹著被子,窩在軟轎上,唇角含笑,瞇眼望著天空中那朵火燒云。
被抬入內院時,他的視線下滑,竟竟竟竟看見了唐佳人!
唐佳人坐在樹干上,嘴里叼著一片樹葉,眸光呆滯地眺望遠方。紅霞滿天,映在她的眼眸中,本應是一種熱鬧,卻莫名變成了一場秋寒,好似楓葉飄落的安靜。
秋月白則是側躺在床上,透過敞開的窗口,看著他心中那道風景。
公羊刁刁在被子里拱來拱去,終是從軟椅上坐起身,仰頭看著唐佳人。
佳人的裙擺隨風輕輕飄蕩,好似一池荷葉層層疊疊。一圈圈在公羊刁刁的心頭蕩漾開來,溫柔了歲月,也鮮活了生命。
一只鞋從她的腳尖滑落,啪地一聲落在公羊刁刁的軟轎上,她卻渾然不覺。
公羊刁刁伸出手,拿了那只鞋子,卻沒有還給唐佳人。
軟轎抬到秋月白的房門前,黃蓮來抱公羊刁刁。公羊刁刁卻搖了搖頭,慢慢掀開被子,打了個冷顫,站起身,從軟轎上踱步走下。
一身淡藍色的衣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卻別有一番遺世獨立的超凡脫俗滋味。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藥香,非但不難聞,反而令人心安。一頭柔軟的長發,梳理起一半,挽成髻,插入一根白玉簪。他的腳下,穿著白色短靴。靴子的鞋面和幫邊,都用淡藍色的絲線秀著古樸的圖騰。
公羊刁刁一直病病殃殃的,對什么事兒都提不起精神,從沒心思打扮過自己。今早起來,轉了性,不但翻箱倒柜地挑選出一件衣袍,還特意逛了逛商鋪,買了些飾品。是的,飾品。兩根發簪,一塊美玉,以及一對兒流光溢彩的耳環。
那店家老板說耳環是西洋的物件兒,名叫貓兒眼,十分名貴。
公羊刁刁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也不問價,直接讓包了。
這會兒,那對貓兒眼正揣在公羊刁刁的懷中,捂得熱乎。
公羊刁刁下了軟轎后,也不進屋。他站在門口,一會兒背對著唐佳人負手而立,一會兒轉過身,飛快地撇她一眼,一會兒又輕咳一聲,試圖引起唐佳人的注意。直到望東請了三次,才翻著白眼走進屋里,去給秋月白復診。
黃蓮背著藥箱,緊隨其后。
公羊刁刁也不搭理秋月白,沉著臉,將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那下拉的唇角恢復如常,整個人都進入到大夫的狀態中,靜心診脈。
秋月白收回看向唐佳人的目光,看向公羊刁刁。
靜待片刻后,公羊刁刁收回手,面無表情地道“別別別作死,好好兒養著。躺躺躺躺在床上,半個月,不許下地!”
秋月白微微頷首,道“有勞。”
公羊刁刁心中一喜,暗道“趁著面癱養病,把佳人拐走才是正理。”面上卻不顯分毫,仍舊冷著臉,對黃蓮道“教他換藥。”
望東很有自覺性,知道公羊刁刁口中的他,是指自己。他立刻上前,慢慢攙扶起秋月白,看著黃蓮如何換藥。實則,他會換藥,但公羊刁刁都這么說了,他若不虛心求教,怕惹他不快。
公羊刁刁用腳踢著凳子,將其踢到窗口,然后坐下,仰頭望著唐佳人。
秋月白見公羊刁刁這般,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且,公羊刁刁做得如此明顯,便是要給他看吧?幼稚
秋月白的視線被望東擋住時,他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