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青顯然是怕佳人的,他的身子微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道“佳人,這是哪兒?救救我……”唐佳人詫異道“我還沒大刑逼供呢,你怎么就醒了?”孟天青一臉迷茫地道“我怎么了?喵……”孟水藍立刻上前,要為孟天青解開穴道。唐不休卻攔下孟水藍,道“沒見他爪子在那張著呢嗎?”唐佳人看向孟天青的爪子,他立刻將指甲向下壓了壓,做出無害的樣子。唐佳人怒了,道“好啊,孟天青,你還想傷我?!”她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用斗篷擋著自己,脫下一只襪子,攥在手中,道“不給你點兒厲害,你是真不曉得什么叫服軟!說,你到底在和誰嘀嘀咕咕?!”抬起手,直接將臭襪子捂在了孟天青的唇鼻前。孟天青那雙貓瞳立刻收縮成一條線。孟水藍道“這……這是要往死了虐天青啊!”公羊刁刁道“是有些殘殘殘……殘忍。”唐不休道“孟天青有幸聞到佳人的腳味兒,當知足常樂。”說著話,卻是往后挪了挪身子。孟水藍和公羊刁刁亦然。公羊刁刁問道“你們要要要……要不要換兩顆清清清……清腦丸?”唐不休和孟水藍同時伸出手,動作頗為急切。唐佳人扭頭對唐不休道“給他解開穴道,我怕他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唐不休用換下來清腦丸打在孟天青的身上,為他解開穴道。孟天青一扭身,吐得昏天暗地。唐佳人問“你說不說?!”孟天青一張嘴,卻又吐上了。唐佳人干脆將襪子抖開,在他鼻子前晃。孟天青幾次想要推開那娃子,卻力不從心。佳人的臭味實在太毒了。不但催吐,還令人頭暈目眩,幾乎要昏厥。公羊刁刁有些看不下去,道“我給給給……給你的藥丸,你怎不不不……不服用?”唐佳人頭也不回地道“今天有正事兒要做,我需要這身惡臭助我懲惡揚善。”唐不休道“蘑菇啊,以后懲惡揚善這件事,你大可以交給為師去做,就別這么難為自己了。”唐佳人簡單地應道“哦。”孟水藍道“佳人,某看差不多了,你再熏下去,天青真要魂飛天外了。”唐佳人只得暫時放過孟天青,站起身,回眸一笑,道“這是一只嘴硬的貓,咱架起他,走吧……”唐不休的眸子一縮,道“小心!”但見孟天青竟兇相畢露,突然暴起,伸出鋒利的爪子,直接撓向佳人的脖子!若這一下被他撓中,佳人定要香消玉損。佳人一聽這聲,就知道壞了。手上也沒啥武器,只能將臭襪子向前胡亂的一懟!好巧不巧,孟天青正張開口發出憤怒的叫聲“喵……嗚……”佳人的襪子直接懟進了孟天青的嘴里。那味道直接沖入孟天青的天靈蓋不說,更是在他的味蕾上迅速綻放,堪稱無孔不入地鉆入他的身體里。孟天青兩眼一翻,竟是昏厥過去。這個危險只發生在一瞬間,唐不休已經趕到佳人身邊,卻無用武之地了。心中一陣唏噓和后怕,再也不敢離開佳人半步。孟水藍和公羊刁刁的武功本就稀松平常,慢了兩步才撲過來查看佳人是否受傷。見佳人無事,這才松了一口氣。唐佳人道“你們還是看看天青吧,我感覺他像中毒命不久矣的樣子。”孟水藍取出小一只特別小巧的笛子,放在嘴邊吹了吹。佳人沒聽見聲音,卻見四名黑衣人出現,背起了孟天青。有黑衣人問孟水藍“閣主,可要去掉二閣主口中之物。”孟水藍伸手扯掉孟天青口中的襪子。孟天青竟突然睜開了眼睛。孟水藍立刻捏著孟天青的腮幫子,將襪子又塞了回去。孟天青的眼睛閉上,又昏了過去。看得眾人嘖嘖稱奇。孟水藍對唐佳人道“某先帶他回三日小筑。”唐佳人道“等一下。”轉身坐在石頭上,用披風遮擋著自己,貓腰脫下襪子,穿好鞋子,這才站起身,將襪子遞給了孟水藍道,“我怕他醒了又要鬧騰。這給你拿著,我能幫的不多,卻也要盡綿薄之力。”孟水藍的眉角跳了跳,在接和不接之間產生了強烈的猶豫,最終一伸手,接過襪子,道“這是最大的幫助!”扭頭,快步離開。唐佳人望著孟水藍的背影,道“是我的錯覺嗎?我怎么覺得他們這些人走起路來都晃晃悠悠的?”公羊刁刁又從口袋里倒出兩顆清腦丸,塞進了鼻孔里。唐不休伸出手,道“再給本尊兩顆。”一名黑衣人去而復返,對公羊刁刁道“閣主求幾顆清腦丸。”公羊刁刁將袋子扔給了黑衣人,道“拿去。告告告……告訴你家閣主,這這這……這是貨真價實的救救……救命之恩。”黑衣人抱拳,離去。唐佳人看著唐不休和公羊刁刁,幽幽道“果然,靠人不如靠己。”唐不休道“這一晚上折騰下來,也夠辛苦的。來,為師給你捏捏,松快松快。”公羊刁刁擠身到二人中間,道“回去睡睡睡……”不待公羊刁刁將話講完,唐不休道“好吧,回去睡。”唐佳人總覺得,二人口中的睡,絕對不是一回事兒。三人一狗并排走著。公羊刁刁死活都要夾在二人中間,不肯讓半步。唐不休伸出手,在公羊刁刁的背后,勾住了佳人的袖子。佳人伸出小手,攥住了唐不休的大手。公羊刁刁感覺不對勁兒,回頭看了看。二人立刻松開手,裝作什么事兒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公羊刁刁繼續前行,二人又在他的背后拉上手。公羊刁刁問“佳人,你為為為……為何將紅線牽放放……放孟天青身上?”唐佳人回道“一出現命案,孟天青這只傻貓就跑得無影無蹤。我和秋月白要來紅線牽,說是要放在殘虐女子的惡人身上,實則是想放在孟天青身上。我想,若能尋到惡人,定不會讓他逃脫。可孟天青不同,他若像上次那樣突然跑掉,誰能追得上?”摸了摸下巴,“他變成貓后,動作明顯變快。”公羊刁刁掃了唐不休一眼,尖銳地道“武功不濟,丟丟丟……丟人現眼。”唐不休仰頭望月亮。公羊刁刁道“笨笨……笨死了!”唐不休勾了勾唇角笑了。公羊刁刁繼續道“今天,若不是佳人,還還還……還不知道,孟天青被被被……被人攝魂成那樣。”唐佳人來了興趣,問“攝魂?什么東西?”公羊刁刁理直氣壯地回道“攝魂,就就就……就是攝魂。字面理解一下,別問那那……那么膚淺的問題。”唐不休道“攝魂術,為師倒是聽過。這是一種邪術,能讓人迷失本性,做出施術者要求他做的事情。此術特別陰邪,想要成功,犧牲頗大。他們對孟天青下手,實則就是對百川閣出手了。”唐佳人一驚,道“如此說來,那控制了孟天青的人,已經掌控了百川閣里許多的機密。”唐不休點頭,道“所以,孟水藍才會如此緊張,直接將孟天青帶回三日小筑。”公羊刁刁道“那人定定定……定是窺視過佳人的血血血……血肉,所以,孟孟孟……孟天青才會說什么佳佳佳……佳人的血不不不……不管用。”唐佳人看向公羊刁刁,道“孟天青沒跑之前,曾抓過我的手。”伸出右手,“你們看,他把我抓出血了。”公羊刁刁抓起唐佳人的手,看了看,道“再見他,把指甲統統剪剪剪……剪掉!”伸手進袖兜,摸出一顆藥丸。唐佳人立刻縮回手,搖頭道“不用吃藥,這傷口都要長合了。”公羊刁刁抓回佳人的手,將藥丸捏碎,灑在傷口上。唐佳人道“天青說他總被控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現在看來,他這話是真的。我一直以為他偷跑后才被控制失去心智,如今看來,他很可能一直被控制。”抖了抖身子,“細思極恐啊!”一個一直被信任的人,卻成了別人的細作,且沒人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這才是最恐怖的。三個人不再說話,在思索中前行。唐不休捏了捏佳人的手,給她安慰。公羊刁刁也伸手去摸佳人的手,卻抓了個空。他瞬間轉身去看身后,卻被人捏了屁股!公羊刁刁炸毛,問“誰捏我屁屁屁……屁股?!”唐佳人雙手抱胸,道“捏你屁股?我沒那么無恥。”公羊刁刁斜眼看向唐不休。唐不休道“本尊說不是本尊,你一定不信?”公羊刁刁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個手指長的針,舉在眼前,沖著唐不休陰森森地一笑“說對了!”憤怒一吼,“弄死你!”照著唐不休就刺了過去。唐不休有口難辯。畢竟,他劣跡斑斑,誰能信他清白?唯有一跑,才是出路。公羊刁刁追著唐不休跑,唐佳人在背后跟著撿笑。這一跑鬧,倒是讓心頭那塊巨石輕減了不少。跑了一會兒,體力不支的公羊刁刁就不行了,唐不休和唐佳人只能架起他的胳膊,撐著他的身體前行。這小身體,還得練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