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一別兩寬?”唐佳人說不下去的話,秋月白代她說出。
秋月白說得冷靜,聲音依舊低沉,似乎并不在意什么,可他手中端著的盤子卻再次縈繞起寒氣,直接將剩下的四只杏子凍上一層冰。那盤子發出一聲脆響,竟是從中間裂開,一分為二。
這一聲輕響,令秋月白的眸子顫了一下,轉眼看向盤子,將其放在了床上,隨手拿起一只杏子,送入口中,咬下一半。
很冰、很酸,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可口。
唐佳人捏著杏子的手隱隱泛白,用了極大的控制力,才沒有抱住秋月白,說他說錯了,說自己沒有這么想。胸口的痛,陣陣傳來,不時敲打著她的神經,警告她,早晚要這么痛的,千萬不要軟弱,最后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
秋月白吃掉杏子后,用干凈漂亮的修長手指捏著杏核,輕輕的把玩著,慢慢地打著轉,就像在盤一塊美玉。
唐佳人知道,自己應該是看不見的,可……不知道為何,眼睛有些酸澀,難過得想哭。
她一把攥住秋月白的手,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大聲道:“我已經恢復了,我可以看得見,但是,我怕你不讓我離開,在裝瞎,準備偷跑,你知不知道?!”
秋月白道:“你沒有問我衣裙放在哪里,卻穿戴整齊,我便知道你能看見了。”
唐佳人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差點兒惱羞成怒。可是,她又有什么資格惱羞成怒呢?她使勁兒推了秋月白一下,下了地,信誓旦旦地道:“我決定了,要陪休休終老。無論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阻撓我的決定。”
秋月白站起身,走到唐佳人的面前,垂眸看著她,步步緊逼地問道:“所以,你輕易的與我一別兩寬?所以,我總是被你舍棄的那個?”
唐佳人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攥緊手中杏子,想要奪路而逃。然,不可以。她要給秋月白一個交代,哪怕……讓自己痛不欲生。
唐佳人的喉嚨干啞,眸光變得執著而堅毅。她道:“秋月白,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秋月白的眸子輕輕一顫,恨不得將唐佳人狠狠地擁入懷中。這是她……第一次清楚明白認真地表達出,對他的感情。卻是因為……要一別兩寬。
秋月白道:“第一次聽你如此認真的說心悅我,我本應歡喜不已,心中卻是如此悲涼、苦澀。意想不到的是,如此心境,竟結出一只甜甜的果實。”微頓,慢慢地道,“吞下,即死。”
唐佳人很想罵秋月白是個混蛋,因為……他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混蛋!徹頭徹底的混蛋!
唐佳人狠了狠心,道:“秋月白,你要我的真心,我給過。可是,我不只給了你,還給了別人。你且當我是狼心狗肺吧!”言罷,竟要走。
秋月白一把攥住唐佳人的胳膊,不肯放手。
唐佳人道:“你放手。”
秋月白的平靜假象終于被撕裂。他痛苦地問:“為何不是我?為何讓我放手?為何……要走?”
唐佳人忍住痛哭一場的沖動,瞪著眼睛道:“因為我最愛休休,并非最愛你。因為我對你放手了,所以……你也必須放手。因為……我要去尋休休,與他一世一雙人,所以要走。你聽明白了嗎?我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你對我再好,沒有用的。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回到休休身邊。秋月白,你松開,別讓我在走之后瞧不起你!”
唐佳人這話說得痛快,胸腔里的那顆心,卻好似要痛得炸開了。
是的,她在秋月白和唐不休之間,選擇了后者。所以,她要承受選擇和失去的痛,甚至要以惡毒扛起秋月白的傷。若以毒攻毒可以,她寧愿他恨自己,也不愿意他繼續付出。
欠債還錢,欠情要如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