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祥一家最近很是春風得意,因為有了個大學生女婿撐腰,底氣足足的,逢人就要把自家女婿好好夸一番,劉艷還要附贈貶低溫向平一波。
王玉蘭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丈夫,心下惴惴。
雖然她的這個丈夫總是面上帶笑,她卻沒由來的總是害怕他,尤其是他面無表情的時候。
遠處,劉艷正唾沫橫飛的跟鄰居炫耀自家的好女婿,連地里的活兒也顧不上干。
那人雖然艷羨王家出了個大學生,可也禁不住劉艷天天念叨,此時就有些不耐煩,
“行了,知道你家女婿厲害,是個好的,這些老話你翻來覆去都說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快被你磨出繭子了。地里還有紅薯秧子等著下,我就不跟你嘮嗑了。”
好不容易天氣好了,第五大隊抓緊時間安排人手補種紅薯,要是過了這時節,下半年糧食又要緊巴巴,因此村民都忙著上工,誰沒事兒干能一直聽她在這兒叨叨。
劉艷眉毛一豎。
知道這些人嫉妒自己而排斥自己,可這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吧,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誒,你――”
那人卻拿著鋤頭走遠了。
齊弘陽的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厭惡與不屑,面上卻是一派溫和,
“你先上工去吧,趙隊長叫我去他那兒商量一下事情。”
王玉蘭見他笑了,心里的不安總算去了,她沒有多想,齊弘陽又聰明又能干還肯吃苦,向來為趙建國等人欣賞,再加上如今又考上了大學,更是被重視,時不時要找去詢問一些意見。于是乖順的應是。
走出去幾步,王玉蘭又停下來,喏喏道,
“弘陽,今天晚上能早點回來么你這幾天總是早出晚歸的,瓶兒好久沒見你,想爸爸了。”
齊弘陽淡淡笑道,
“趙隊長那兒的事情只怕比較難辦,既然人家信任我,我自然要做好,怎么能把個人利益得失放在首位呢。”
這就是不能的意思了。
王玉蘭失望的點點頭,只能轉身離去,卻沒看見身后丈夫眼中的鄙薄。
這樣沒主見的女人,怎么配的上他;這樣淺薄無知的一家人,怎么配得上他。還有瓶兒――
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兒,齊弘陽心底隱隱有些復雜的情緒。
瓶兒、瓶兒――他之所以給女兒取名瓶兒,就是為了提醒自己,這里是禁錮他的瓶子。現在他考上了大學,就是放眼整個并城,也是佼佼者,他再也不是被齊家放棄卻無力反抗的兒子,他真正擁有了掌控自己命運的能力。
要不是顧慮到瓶兒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怎么會現在還窩身在這偏遠的小地方。只是,他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被孩子困在這里。
想到自己的打算,齊弘陽微瞇了瞇眼。
等一家人把紅薯秧子都下了,地里的活兒都忙完,好不容易閑下來,已經快九月了。
在這段日子里,溫向平不僅與蘇玉秀及兩個孩子漸漸親厚起來,手頭也摞了一沓蜀山奇俠傳的稿子。
“你是說――你要去城里”
手指嗒嗒的在桌上敲了幾下,蘇承祖沉吟半晌。
“是,我想著去把手上的這些稿子投了,萬一能成,家里也算是多個進項。”
而且,再不把稿子送出去,只怕上頭的鉛筆字就要揮發干凈了,那他到時候可沒地兒哭去。
“萬一不成呢。”
蘇承祖反問。
“一次不成不能說明什么,我可以多投幾家,要是都沒收,那就說明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改改稿子再投,總會有人欣賞我的作品的。”
蘇承祖點點頭,
“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就去做吧,只一點,既然決定要寫書了,那就得堅持到底,別寫了一半撂挑子不干。”
溫向平沒想到岳父這么簡單就同意了他的想法,他本來還以為憑他之前的形象,怎么也要好好解釋保證一番才行。
當下欣喜的應聲。
是夜,一家四口洗漱睡覺,
蘇玉秀沒上炕,站在地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問,
“明早你多會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