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不是急著要脫手,早一會兒晚一會兒賣都一樣,那就照爸說的做吧。”
三人于是又聊了聊最近地里的收成。
聽說今年秋冬的收成不錯,足以彌補夏季暴雨所帶來的損失,蘇玉秀總算是又放下心里的一塊石頭。
聽說李紅枝最近身子也還康健,蘇玉秀就更放下心來。
正說著話,蘇承祖從懷里摸出一方帕子,塞進溫向平的手里,里面裝著大到大團結小到一塊,零零碎碎也有一兩百。
“爸,您這是做什么――”
溫向平懵了一下,連忙就要推拒。
“哎――”
蘇承祖擺擺手不肯收回來,
“這是我和你媽給你們的,之前給了玉秀一次,這次是給你的,你這次住院花費不少,大多是親家出的,我家家底怎么樣你也清楚,雖然掏不出來幾千,也夠你們四口人在城里吃穿一陣了。”
溫向平又要再說,卻被蘇承祖抬手阻止,
“我知道你能掙錢,聽玉秀說這次也賺了不少,不然也不會接來孩子在外頭租房住,但你掙的是一碼,我和你媽的心意又是另一碼,你只管收下就是。”
“爸――”
蘇玉秀看著蘇承祖粗糙布滿硬繭的手和雖然強撐精神但仍難掩老態的面容,眼中不由得泛酸。
溫向平默了默,看著蘇承祖堅持的眼神,還是收下了,一疊帶著體溫的錢在手心里隱隱發燙。
一如之前的幾次前來,蘇承祖這次也沒能呆多久,
“你媽還在家里等著我呢。”
這是蘇承祖最愛說的一句話。
蘇承祖再次拒絕了蘇玉秀的相送,獨自一人坐上了回城的汽車。
看著車窗外不斷變化的風景和人影,蘇承祖撫著胸口處的女兒女婿同樣硬塞給自己的一沓子大團結,和腿上放著的幾罐麥乳精,沉默無言。
他的女兒終究是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路要走,他們這些老的,也是時候離開了。
他的相伴了大半輩子的她,還在只屬于他們兩個的的家里等著他的回去呢。
既然兩個孩子已經過來了,溫向平就跟陸玨之提出了出院的想法。
陸玨之在檢查過溫向平左腳的恢復情況以后點了點頭,
“恢復的還可以,明天把手續辦完了就能出院了。記著一個月后過來做復健就行。”
溫向平應是。
“我聽說你在后頭公租房租了間五層的房間”
陸玨之沒興趣關心在鄉下插隊多年的知青哪里來的錢,只是道,
“是因為你兩個孩子過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可以住這兒的么,怎么,覺著住這兒不自在”
溫向平確實是這么想的,要不是他腳不方便,走不了太遠,之后還得過來做復健,他早就租到郵局附近去了,這樣和羅家和寄信包括取錢什么的也方便不少。
雖然說公租房都是供應給自家員工的,但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只不過,經過蘇承祖今天那么一棒打下來,溫向平也老老實實的收起了總是想著違背規則的心思,乖乖的準備搬到后頭房子去。
這么算來,還他是沾了蘇玉秀的光。畢竟溫向平不是醫院的編制人員,是沒有資格申請醫院的公租房的。
“對啊,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家的狗窩,哪怕是租的,也比這兒更舒坦些。”
“行吧。”
陸玨之點點頭,
“對了,到時候你那輪椅脫了手,我怎么把錢給你。”
溫向平笑著說,
“陸醫生盡心盡力幫我治腳,又肯幫我們這個忙,到時候當然要請陸醫生吃個飯聊表謝意,到時候再給我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