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不如屋里頭燒著炕暖和,但也有個燒著木塊的盆在中間,聊勝于無。
蘇玉秀和李紅枝抱著柴把他們睡得那個家的炕燒了起來,只不過等整間屋子暖和起來還要一會兒,于是一家六口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在堂屋里聊天。
桌上滿滿當當的堆著溫向平他們帶回來的東西,連搪瓷杯都沒地兒放。
蘇玉秀拆開一個袋子,拿出兩副手套,又拿出兩身衣衫擺在桌子上,
“這都是向平在百貨商城里給買的,快試試合適不。”
李紅枝嗔怪道,
“我倆又不是沒衣服穿,買衣服干啥,再說了,冬天又不用下地,哪兒就用得著手套了,這不白花錢嘛――”
嘴上這么說,面上的笑卻掩也掩不住,一雙手也小心的在衣服上摩挲著,
“呦――這料子可是好料子呢”
蘇玉秀笑道,
“可不是,人家說都是燈芯棉做的,俏著呢而且里頭塞得都是棉花,穿上可暖和了”
李紅枝和蘇承祖的都是藍色的一身,李紅枝的卻要顏色淺些,袖口衣擺處還有粉白色的碎花。
溫向平笑道,
“媽你就放心穿吧,咱家每人都有兩身,另一身紅艷艷的,正適合過年穿,到時候咱一家六口一起穿著出去逛逛,多美。”
李紅枝聽了,抿著嘴笑,愛不釋手的摸著兩身衣服。
蘇玉秀也跟著拿出來自己的兩身摩挲。
蘇玉秀雖然不如溫向平白皙,卻也隨了李紅枝,皮膚白,溫向平就給妻子挑了身淺粉色的棉襖,襯得氣色好,也顯年輕。還有一身紅色的,在腰的地方收了收,很掐身段。
想著昨天丈夫悄聲在自己耳邊說的話,蘇玉秀的耳尖蔓延上一抹緋色。
溫朝陽的一身是較淺的墨綠,穿上很顯精神,甜寶的則是嫩草綠的棉襖褲子,褲腿衣袖雖然在溫向平看來直挺挺的有些僵硬,但在時下已經算不錯的衣服了,過年穿起來是又喜慶又亮眼。
“就是――”
蘇玉秀又從另一個袋子里掏出一摞小盒子,一字排開在桌上。
“呦――”李紅枝驚訝了一下,
“這不是趙隊長家的用的那個什么什么膏么你們怎么連這都買了”
蘇玉秀拿了兩盒塞在李紅枝手心,
“看見了就買了,正好向平手里有票,不然還買不了呢,人家說擦上以后手臉就不會凍皸了,我試了試,還有股香味兒,好聞的不行。”
李紅枝小心的捧在手里,臉上的笑從女兒女婿回來就沒下去過,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像小姑娘似的擦這東西,說出去多讓人笑話。”
卻也小心的旋開盒蓋輕輕嗅了嗅,
“真的好香――看著也滑,還是給你和甜寶用吧,媽知道你們孝順就夠了。”
蘇玉秀嗔怪的說,
“你就好好收著用吧,向平買了可多,咱們母女仨,誰也沒少了。”
蘇承祖聞言,也開口道,
“行了,女兒女婿給你的用就行了,一家人老這么見外做啥。”
溫向平笑著附和,
“爸說得對,媽你用就是,用完了下次咱一起去城里再買。”
話說到這份上,李紅枝也就收了,只不忘嗔蘇承祖一眼,
“就你明事理會做人。”
甜寶捂著嘴偷笑,活像一只找到了大松果的小松鼠。
蘇承祖端著搪瓷杯子又問道,
“向平,你這腳咋樣了,我剛剛瞅著沒啥問題,應當沒啥事兒了吧。”
李紅枝面色一變,連忙悄悄掐了蘇承祖一把。
這話能這么大喇喇說么,她半天不問就是等著待會兒找姑娘打聽打聽呢,這人倒好,就這么直愣愣說出來了,萬一向平腳沒好,就像大夫說的,要跛腳,他這一說,多戳人心窩子
溫向平卻顯然并不在意,他知道蘇承祖是在關心自己,也知道蘇承祖是看見了自己走路沒什么問題才問的。李紅枝從火房里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凳子上了,所以沒看見他走路,自然也就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