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秀訝異的看著丈夫。
溫向平攤了攤手,
“我無所不能哪。”
蘇玉秀唇邊泛起笑意,她信。
海邊就要比什么景點的人都多些,本地的外地的都愛來這兒舒舒服服的吹個海風,邊兒上的小攤小販也要多些。此時大約在下午三四時,太陽依舊很毒,溫向平從一個老婦手中買來一方面巾,仔細的替蘇玉秀將露在衣服外頭的脖子和臉擋好,
“不然回去的時候該曬疼了。”
又買了兩頂同款的大沿帽戴在頭上。雖然整個海邊賣的帽子都只有一個款,但溫向平依舊喜滋滋的認為這是屬于他們兩個的夫妻款。
筆尖在帽子上收完最后一筆,一個飄逸雅致的簽名便落定,
“溫向平和蘇玉秀,這下可是夫妻款了。”
溫向平美滋滋的親手給妻子戴在烏黑的發頂,又將寫有妻子名字的帽子塞給蘇玉秀,
“替我戴上。”
蘇玉秀生的比溫向平矮一個頭,墊腳才能夠著溫向平頭頂,然而松軟的沙灘并不好著力,溫向平便微微彎腰低頭,和蘇玉秀伸手共同投射在沙灘上的影子,就像一個細長的愛心。
在陌生的城市,沒有人認識他們,溫向平也自認他的讀者們不會每個都捧著自己的照片拼命認人。于是光明正大,夫妻兩個難得學著年輕的孩子們,手拉著手一同散步在陽光烤熱的沙灘上。
熱情的白浪一下下拍在蘇玉秀光滑小巧的腳上,遠處海天相接,融為一色,時不時有海浪氣勢洶洶席卷而來打濕蘇玉秀和溫向平的腳踝乃至是小腿。海風吹拂,吹亂了蘇玉秀的長發,似顯非顯的面容更有一分味道,長裙隨風撩起,遠遠著看去,美極了。
“真的么”
蘇玉秀對丈夫的夸贊又是欣喜又是羞澀,奈何看不見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模樣,想了想道,
“向平――幫我畫張畫讓我瞧一瞧好么”
溫向平眼中靈光一閃,
“好主意”
然后退開幾步,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牛皮本和鋼筆,照著蘇玉秀畫起來。
蘇玉秀也是一時心動,緊接著而來的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的悔意。然而溫向平已經握著筆開始,蘇玉秀干脆就厚了臉皮,無視內心的羞澀站在海水沙灘交錯的地方望著遠處飛鳥出神。
好在蘇玉秀站的位置已經算是靠前,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深藍如墨的海水,并無人跡,只要忽略假想的別人的視線,就萬事大吉。
蘇玉秀這樣安慰自己。
然而一對俊俏亮眼的夫妻行走本就引人注目,何況丈夫還是個跛的。
松軟的沙灘里,溫向平的跛腳不好吃力,自然尤為明顯,走在夫妻倆身邊的人難免會對溫向平多看一眼。
只是來來回回走個幾遍,都只能看見丈夫卻一心一意的緊牽著妻子的手踩過這條長長的海岸線,兩個人臉上都是幸福恬靜的笑意。漸漸的,同情憐憫的眼光就變成了羨慕和欣賞。
身有殘疾又如何,人家的生活甜蜜又幸福,他們這些外人要多加置喙些什么呢
甚至當溫向平真的掏出本子鋼筆為蘇玉秀作畫像時,來來往往的人幾乎都艷羨蘇玉秀的好運能有這么一個好丈夫,夫妻倆恩恩愛愛,比他們這些四肢健全的人都要好上不少去。
一時間,投射在蘇玉秀背上的眼光不能更多。更有人裝作不經意從溫向平身后來來回回的走過,趁機偷瞄一眼紙張上的進度,那份興奮勁兒,比他們自己被畫像還要激動。
背后的動靜溫向平是全然不知,天光漸漸西落,光線漸漸暗沉,溫向平一心一意趕著進度尚且來不及,哪里有心思分心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