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冒昧,能不能問一下為什么,要知道您將這百分之七十分到材料學里,最大的可能就是砸一個水漂,最后的結果可能是一無所獲。”
李建軍猶豫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江修為什么突然想起將這筆錢分一大半給材料學課題的,但想到材料學的現狀,這筆錢此刻卻成了燙手山芋。
拿去給材料學課題花了,但到頭來很大的可能是拿不出江修需要的成果,這可不是國家的資金,于情于理他們水木大學和京師大學都需要給江修一個說法,為了避免到時候出現不好的情況,李建軍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江修。
材料學是一個天坑!
李建軍在很早的時候就聽人說過,想當年他也曾經是材料學的一員,不過至于后來為什么又干起來了信息技術,那說起來那又是一把辛酸淚。
在高中上學的時候,他的一位物理老師就告訴他們,材料乃萬物之母,只有最頂尖的人才能掌握材料學的真諦。
聽到這句話,李建軍頓時在心里燃起來了熊熊烈火,所以當年拼著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勁,不顧家人阻攔,他毅然決然投入了水木大學材料物理的懷抱之中,決心要成為一位世界著名的材料學家。
在大學的第一年,憑借著努力刻苦,難到一大批人的高數大物對他來說不在話下,電工化學也是小菜一碟,工程制圖,機械原理,四大力學更是游刃有余,大學前兩年,獎學金拿了個遍。
但到他讀完大二發現,他或許高估了自己,盡管他拼死拼活學了兩年,但似乎連材料物理是個什么東西都沒有搞清楚,后來一位飽受脫發困擾的學長告訴他,要想在材料學有成就,必須每年都泡在實驗室里,晝夜不停做實驗。
他感覺學長說的很有道理,這或許才是材料學打開的正確方式。
大二下學期以后,他將精力再次從課堂上轉移到了實驗實力,死皮賴臉的湊到一位老師的課題小組里,每天的任務除了打掃實驗室,就是跟鋼鐵玩,鐵碳合金,相圖金相,做做拉伸,磨磨式樣,顯微鏡下看一看,也就如此了。
這樣一直下去,他或許對材料學還能抱有期望,但當他看到比他高一級的學長,同是材料學的相關專業,卻在鋼鐵廠,車企,每天和工廠與鋼鐵高爐混在一起。
而學無機非金屬的,每天在泥堆里打滾,每天接觸的東西就是玻,陶,水泥,混凝土這一類,至于就業嘛,完全沒問題,只要不嫌臟不嫌累不嫌窮,華鐵華建工地上隨便去。
他倒不是不能吃苦,但這樣的工作,每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讓他忍不住心里一涼,加上老師一慫恿,一咬牙,豁出去,報了指導老師的碩博研究生。
但等到他好不容易從材料學博士畢業后,卻突然居然還是找不到一個好一點與他自己專業對口的工作,磨磨蹭蹭投了一年多的簡歷,最后身心俱疲的回到了他老師的實驗室,幫著老師干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每年從國家的給的一點經費里分到一部分維持生活。
到這時候,他才明白,材料學哪里是天坑,根本就是無盡深淵。
怪不得每年有那么多的材料學專業的學生忙著轉專業,而畢業出來的又四散開花,全部跑到了不是下海就是跑到了金融業里,一年從事材料學的畢業學生幾十個里面有兩三個都是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