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的”
樓夜鋒抬眼看了主人一眼,見主人那輕快隨意的目光中似乎藏著什么“我早就看透你了但我不說”的意味,頓時心里又緊張了起來
“是是的千真萬確”
裴年鈺笑著將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隨即又起身道
“那你看我的美貌的時候又是在想什么呢比如現在”
樓夜鋒被迫直視主人,一眼便見到主人眼中的探究和打趣,吹氣如蘭,主人的氣息絲絲拂過自己的脖頸,如同那輕飄飄的羽毛,落在最柔軟的心間,戳得心頭那叫一個又癢又雀躍。
他心中一驚,驟然將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掌攥得死緊,甚至掌心都攥出了絲絲血痕,以疼痛來牽著自己最后一絲理智不散。
萬萬不可說出什么不該說的。
無他,他看著主人的時候,曾經那些極力壓抑下去的妄念一窩蜂地滾了出來,如同開閘的洪水,奔騰洶涌,在他腦中嗡嗡作響。
他想抱著主人,將主人清潤合度的身子攬到懷里,緊緊地抱著不放手,貼近他的胸膛,聽主人平和有力的心跳。
他還想吻住主人軟而薄的雙唇,當主人的嘴角噙住笑意的時候,是那么的好看又溫柔。
他還想讓主人的目光寸寸剝開自己蔽體的衣物,主人的玉手滿足地在他的身體上獲得快樂,最后一點不剩地將自己吃干抹凈,用他的身體來讓主人達到最極致的愉悅。
甚至,還有比這些更不堪入目的畫面、更無恥更無禮更不敬的念頭,他也不是沒想過。
可可這些,怎么能說
說屬下在看著您的時候,其實心里在想著對您這樣那樣說屬下這五年來的日日夜夜都是在偷偷抱著這樣的心思
他不敢說。
他不敢冒著主人從此對他疏離厭惡的風險,將自己內心那些真實而不堪的意圖,一層一層地剝開攤在在主人面前,接受主人的審視。
他怕審判的結果讓他無法承受,他不想離開主人,不想主人可能會用異樣的嫌棄的眼光看著他。所以,他不求他的妄念能實現,他不求自己能對主人做他想做的,他只想一直留在主人身邊。
轉念間樓夜鋒已經想了如此之多,而主人探究的目光依舊未曾離去,他已經快要承受不住心中的痛苦。
難道真的要要說出來
終于,樓夜鋒艱難地開了口,干癟的嗓音不復低沉,卻是帶著些哀求,擠出了兩個字
“主人”
裴年鈺看著他眼中的糾結,甚至都已經開口求他了。
只見樓夜鋒背頂著后面的屋門,臉色漲紅,呼吸急促,額上的汗水順著英朗的五官涔涔而下,身后門隙中照進來的陽光將汗珠映得晶晶亮,而后水珠滴落在領子上,將黑衣染得更深。
分明是糾結到了無比痛苦的境地。
仿佛是一匹原本兇猛無比的狼,卻如同碰見了什么天敵怪物一般,被逼至絕境,卻想不起來一點反抗的手段,尖牙利爪全都收得干干凈凈,在龐大怪物的陰影下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自己幾句話便能將他逼成這樣也只有自己會讓他露出這般脆弱的神色了。
他的三十歲老男人,明明平日里是那么的成熟穩重,卻總是心甘情愿地被自己區區幾句話就耍得方寸大亂。
他的夜鋒啊
此刻裴年鈺心里已經軟得一塌糊涂,他哪里還忍心繼續再逼下去了。今天的樓夜鋒已經比先前進步了好多,他其實已經挺知足的了。
于是他瞬間撤了自己的氣勢,而后從懷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巾,輕柔地撫上他的面頰,將他的汗水仔仔細細地擦干凈,溫柔地道
“好了好了,不說就是了,至于這么緊張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樓夜鋒如同刑場上待決的囚犯忽然被釋放,胸中提著的那口氣瞬間就松了下來。
他看著主人驟然柔和的神色,眸中盡是淡然似乎是已經知道了什么的樣子,自己的竭力隱瞞并沒有什么作用。
然而主人或許將他的心思洞察皆知,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依舊是那樣的溫柔與包容,仿佛神佛看向人間的慈悲,能赦免所有的罪過,也能撫慰治愈一切的傷痕。
他竟一下子看得癡了。
裴年鈺將他的汗水擦干凈,一抬頭卻見他又這般“膽大包天”地看著自己,目中瑩瑩,不禁心中一動。
樓夜鋒驟然反應過來,連忙避開主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