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年鈺的氣勢又怯了五分。
半晌,樓夜鋒轉頭,視線平平地掃了過來,淡定自若,那眼神似乎在說“我早就知道主人你要拿這套來壓我了”。
被他這么一看,裴年鈺的氣勢怯了十分。
“”
他嘆了口氣。倒不是怕樓夜鋒會主動對他怎么樣,他是怕把他家夜鋒惹生氣了,好幾天不理人,或者木著個臉對著他,一副君君臣臣的樣子,那就太難受了。
于是他只好神色悻悻地道
“這樣吧,我以后每天多練一半個時辰的武功行了吧,一定把你教我的東西都記住,不至于像今天這樣”
樓夜鋒沒答話。
“多練一個時辰”
“”
“兩個時辰,這總行了吧。”
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這相當于他得把原本每天下午寫寫畫畫彈彈琴做做點心的悠閑時間都拿來練武。
摸魚令人快樂,而現在這份快樂顯然要離他而去了。
所以裴年鈺自認為已經很有誠意了。
樓夜鋒悶聲道
“主人您君子一諾,可不能反悔。”
“那是自然。”
樓夜鋒的神色便立時由陰轉晴,眉眼微微彎了下來,眸中全是溫柔之色。他抬手輕輕拂落主人肩膀上的一片枯葉,歉聲道
“主人您若之前早些拿出這個態度來練武,不必多,精習一門功夫就足以。以您的內力,什么江湖宵小都奈何不得您,我何至于管著您,不讓您出手”
裴年鈺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這十分精彩的變臉技術,這才明白過來剛才樓夜鋒怕是根本就沒有生氣吧
所以他剛才那個表情,是純粹知道自己不會跟他硬來,所以吃定了自己會妥協沒達到目的之前眼神冷的跟冰一樣,等自己應下了,又柔情蜜意起來,真是豈有此理。
裴年鈺一想到他被樓夜鋒這么一嚇唬就應下了每天多練四個小時的武功,如此自討辛苦,頓時心中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這家伙,什么時候學會拿捏主人了。
他斜眼瞅了瞅樓夜鋒,思考了一下,最終得出結論肯定是自己太心軟了,做主人做到這個份上,是不是有點磕磣了。
樓夜鋒低著頭,為主人整理方才打斗中弄亂的衣襟,全然沒有看見,身側主人的目光越來越不善。
他手指觸上裴年鈺腰間系著玉佩的掛繩,剛想重新理順一下,卻忽然被裴年鈺從他的手中掙脫出去。
裴年鈺運起內力,將衣擺震了一震,樓夜鋒手指被內力余波所懾,頓時指尖一麻,從手指一直傳到雙臂。
樓夜鋒愕然抬頭,卻見主人目不斜視,并沒有看他。眼神疏離而淡遠,神色雍容,高高在上。
氣勢一如他的身份。
樓夜鋒頓時心尖一顫。
他方才所為與要挾無異,就是吃準了主人心軟好說話,不舍得與他冷戰。然而終究身份之別,他也并不是底氣十足的。
實際上,他剛才在擺高冷的同時,內心也是害怕主人不喜反怒的。
直到主人應允了,他的目的達成,他才放下心來。誰知卻是要秋后算賬的。從剛才震開他的手來看,主人顯然是生氣了。
“主人我”
樓夜鋒抿了抿嘴,語氣有些掩飾不住的猶疑驚惶了。
“如此伺候人的事,就不勞樓教習的大駕了,畢竟您為本王之師,本王怎可如此不尊師道”
“主人”
樓夜鋒這下是徹底慌了,忙道
“屬下知錯,主人您”
裴年鈺余光看著他歉然的目光,忽然心下暗爽。
不就是陰陽怪氣么,誰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