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裴年鈺已經解了他的穴道,方恒聞言驚喜萬分,連忙拜謝不提。
其實裴年鈺倒真沒想那么多,他只不過是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讓他可以蹭吃蹭喝罷了,省的每次給他帶回來點什么吃的,他還得避著同僚偷偷摸摸地吃。
御膳房占了前后數進大院,連綿房屋幾百間,單是制作的地方便分成了茶房膳房點心房等好幾處,還有其他的處理加工食材的各部門等。
幾人進了御膳房中一個較為僻靜的偏院,院中已經站了二十來個人。裴年鈺粗略地掃了一遍,敏銳地發覺為首的那人手上并無太多下廚的痕跡,那手掌一看就是不常握鍋鏟的。
不過身上的官威倒是不小。
想來這位便是御膳房的大總管了。貴為總管,當然是不必要親力親為的。
一旁的吳公公低聲為裴年鈺介紹著
“這些便是御膳房各個灶上的庖長和副庖長了,您盡管吩咐他們便是。”
隨后吳秉忠轉過來,向眾人介紹了一下來意。但并沒有說裴年鈺的身份,只說他是一位隱世的名廚,由陛下特請來的罷了。
裴年鈺見時間緊迫,便沒廢話,只帶著那幾個庖長去了灶臺處。旁邊已按著他的指示,事先備好了所有的食材。
他利落地擼起袖子,拿起菜刀“哐”地砸了一下子菜板
“我只把所有的菜品演示一遍,你們各自記好,記不住的,不會做的,自己想辦法去。”
二十多人左右分別站了一列,各自偷偷對視了一眼,半點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雖不認識裴年鈺,可他們認識吳秉忠啊。這位平日里他們這些人萬難見一面的吳大伴,居然連他都對這個“神廚”畢恭畢敬,可見來人的身份當真不一般,萬不是他們得罪的起的。
而院外,那位御膳房總管卻面帶疑惑地和吳秉忠套話
“吳公公啊,這怎地陛下突然要”
老實說,裴年鈺在冬至宴橫插一腳,怨氣最大的就是他這個御膳房的總管了。在他想來,若是這神廚做出這么一道兩道的菜入了圣眼,豈不是搶了他的功勞。
于是他便厚著臉皮來問吳公公了。
而吳秉忠這等自然知道他心里這些小九九,便十分的瞧不上他。他是何等身份,自然不必和御膳房的人虛與委蛇。
更何況這御膳房其實陛下早就想著改改了。這次裕王殿下來了之后,御膳房以后的格局還未可知,這總管還能不能繼續當下去還是兩說。
于是吳秉忠干脆也懶得做那面子話了,聞言之后,皮笑肉不笑地諷刺了他一句
“自然是因為陛下嫌御膳房的東西做得太難吃,怕冬至宴的菜點于群臣面前丟了顏面了。”
那總管聽得陛下對他竟然不滿,頓時大驚,也顧不得那禮節了,只想趕緊抱一抱吳公公的大腿,多打探點情報出來。
吳秉忠本來抬腳欲離,然而想了想,又怕這種心思太多的家伙,會想方設法地找裴年鈺的事。明著自然不會有什么,然而他們這些在宮里待的久了的人,暗地里使絆子可是一個賽一個的靈頭。
雖然說這對于裴年鈺來說不過是如同蚍蜉撼樹,但是這要是使出來什么宮里不太干凈的手段,把裴年鈺給惡心著了。那別說這總管了,連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被陛下發落丟官那都是小事了。
于是他還是耐著性子停下來,給這總管警告了一下。
“咱家看著多年的情分,好心提醒你一句,人家這位神廚,不是你能打歪心思的。何況人家不過是今日來指點幾招便走了,你也不必惦記什么。”
“咱家再多說一句,你若有心想得陛下的歡心,不若趁著今日這位神廚在這,多學幾招。日后能領悟幾分,便看你的天資了。”
那總管聞言頓時肅然。他本來確實有所猜測,裴年鈺這“神廚”是不是哪里偶然入了陛下青眼。然而既然吳公公說了他只來一天,他便頓時轉變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