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年鈺全然沒有察覺到樓夜鋒和林寒的暗中交流,只注意到樓夜鋒又跪在地上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樣子。
他見外面天色已暗,看了看宴席已近尾聲。然而在宴席結束之前,最后還會有一大段異域各國上貢的大型歌舞團表演,每個國家挨著來。
他實在等不下去了,便開始打定主意要找個借口趕緊溜號,好帶著樓夜鋒回府去。
這個念頭如同“今天我要逃課去網吧打游戲”一般,只要在腦中一起,便再也遏制不住,反而越來越膨脹起來。
看著殿中的杯盤狼藉和略微喧鬧的聲音,裴年鈺只覺得心中的焦躁不耐愈加旺盛,再加上通宵一晚的疲憊和喝了酒之后的微醺,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到安靜的裕王府臥房中,摟著他家夜鋒好好地睡一覺。
心中這么一動念,裴年鈺忽做醉酒之狀,身子一歪,倒在了宴桌之上。面前的金樽應聲而落,酒水灑了他一身。
隨后裴年鈺又裝作非常抱歉的樣子,強撐著自己起來,向著裴年晟請罪道
“陛下,恕臣不勝酒力,恐君前失儀,還望陛下準許臣先離席”
嘴里一邊這么說著,裴年鈺一邊已經把一只胳膊搭在了樓夜鋒的身上。
裴年晟會意,十分通情達理地道
“裕王大病初愈,便先”
話未說完,樓夜鋒忽得心中深深一悸,方才那道目光復又出現
他猛地抬頭,這次終于看見了正是對面席上,李總兵身邊的那個御膳禮侍,正用一種陰厲之極的眼神盯著他。
樓夜鋒大驚,剛想開口提醒主人別在這裝模作樣了趕緊離開此處。卻見那御膳禮侍忽然抽出袖中短劍,寒光一閃,竟是向著那御座上的裴年晟直直而去。
不是沖主人來的,還好還好。
然而還未等樓夜鋒松了這一口氣,電光火石間身旁的裴年鈺忽然用一股大力掙脫了他,腳尖輕點,從自己的座席上騰空而起,挾著渾厚的內力,一掌將那偽裝的刺客撲倒在地。
與此同時,兩聲清脆的兵刃入肉之聲響起。
第一聲,那刺客手中的短劍從裴年鈺肩膀處透體貫出,鮮血瞬間染紅了他身上繁復的朝服。
第二聲,林寒的烏冥長劍帶著無邊的殺意從頭頂貫下,直接將那刺客釘在了地上,眼看著便活不成了。
裴年鈺忍著利刃透體的劇痛,勉強抬頭看向御座上那人,輕聲道
“小晟你沒事吧”
說實話,裴年鈺的反應速度遠遠不及這些影衛。然而方才看見那劍光沖向裴年晟,又離得如此之近,他心中一急,想也不想便撲了上去。
畢竟,他是離他的弟弟最近的一個席位。
大殿中一時俱寂,半點大氣不敢出,甚至于對裴年鈺意識昏迷之下脫口而出的那聲“小晟”的稱呼,眾臣只裝作沒有聽見。
而樓夜鋒眼睜睜地看著主人受傷,只覺心如刀絞,掌心瞬間被自己的手指掐出了血痕,卻不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喊出那一聲“主人”,只得硬生生地忍住。
緊接著,裴年晟的影衛正準備從房梁上一一落下處理尸體,誰知地上的刺客還剩最后一口氣沒有死透,忽然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臂指著樓夜鋒,眼神怨毒之極
“你為什么不出手”
說完,便斷了氣。
樓夜鋒“”
裴年晟的影衛瞬間團團將樓夜鋒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