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殿下身負如此深厚的內力,他蘇醒距今也有兩月了,卻至今如同一個武學廢物一樣。請問你這個教習執事都教了些什么東西”
樓夜鋒想,之前他沒把主人教好,他放任主人偷懶不練,這是他的失職。如今他的武功雖然恢復得迅速,然而在他失去武功的短短兩個月之內,已經讓主人遇事數次了。
且主人不知何故,蘇醒之后對于影衛隨身愈加抵觸。別的影衛可不像他樓夜鋒一樣的不聽話,主人不樂意他們跟著了,揮一揮手勢他們就得老老實實地退避。
這樣的主人,讓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然而樓夜鋒看著面前主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一邊告訴自己這次一定要狠下心來讓主人記住不好好練武的教訓,另一邊,袖中的手指卻抖得越發厲害了。
他強迫主人學武,歸根到底,是因為他自己的武功退步了,沒有辦法再隨時隨地的保護主人。
這究竟不是主人一個堂堂親王所需要承擔起來的責任。
所以樓夜鋒知道,這個時候只要主人說一句“本是影衛的工作為什么要放在我的身上”,他就會立刻啞口無言,再也沒有理由將這懲罰繼續下去。
甚至
樓夜鋒想,主人只需要拿出來半分主人的架子,冷冷地說一句“你膽敢以下犯上”,他或許立刻就會丟盔卸甲失去任何的強硬,而后跪地請罪。
然而,已經快要撐不住這一身虛威假勢的樓夜鋒,卻眼睜睜地看著主人的目光從質問,變成了氣悶,又變成了無奈。
而后,主人緩緩地將他的左手伸了出來。
樓夜鋒看著主人潔白如玉的手掌,心中頓時就是狠狠一抖,不自覺地泛起一絲不忍,又強自抑住。
裴年鈺冷哼一聲
“練功偷懶是我不對,要罰快點罰。”
裴年鈺方才心中兜兜轉轉的確實是一腔的不可置信,然而他心中卻從來沒有產生過半點拿自己的身份去強壓夜鋒的想法。
教習執事的職位是他親自去請封的,是他自己給了樓夜鋒可以在教武功這事上越自己一頭的權柄。
如果他為了避免區區五下的打手心就拿自己的主人身份去逼夜鋒服軟,那他還談何去做到與樓夜鋒地位對等
那么之前他所有的努力將會全部白費。從此之后,樓夜鋒將恪守自己的“下屬的本分”,再也不會試圖去做這般越矩之舉。
裴年鈺不過轉念間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心中一嘆,就當是夜鋒鬧脾氣罷了,自己這個做男友的理當包涵
然而他剛做好了心理準備,伴著猝不及防的荊杖破風聲,手掌心驟然一痛。
一道火辣辣的感覺從掌心嘭地散發開來,留下了肉眼可見的一道紅痕,并且正在慢慢地開始腫了起來。
裴年鈺瞬間睜大了眼睛夜鋒他居然用上了內力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聽得樓夜鋒低沉的聲音又道
“主人可知我們影衛受罰時的慣例”
裴年鈺張口無言。
“屬下每打一下,還請主人說一遍我一定會好好練武,以作保證。”
裴年鈺胸口驟然竄上來一股怒火
“夜鋒你”
這湖邊五十多個影衛,個個都能將他的話清清楚楚地聽進耳朵里
裴年鈺頓時心中一酸,他的夜鋒怎么忍心將他置于這般難堪的境地
“主人,您還想讓他們再多看一會兒嗎”
“我”
可這是他自己做的選擇,含著淚也得吞下去。他若不愿接受,一開始便可以喝止住他,又何必忍到現在。
又是半晌的安靜之后,裴年鈺終于艱難地開了口
“我一定會好好練武”
一句話說完,裴年鈺只覺掌心的傷痕愈加腫痛。不知是因為痛的還是心中實在委屈難忍,眼圈竟不由得紅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