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年鈺頓了一瞬,面上浮現出嘆息憐憫的神色
“而且你提一次他便要想起來一次他無辜枉死的家人。夜鋒,你這是揭開他傷疤給他撒鹽。”
樓夜鋒也是一怔,隨后垂首認錯
“是,是屬下考慮不周了,以后必不再提。”
他先前行事風格向來是直來直去的,并沒有裴年鈺這么細膩周全的心思,此時想來確實不妥。
裴年鈺見勸得動,心情更好了幾分,展眉一笑,俯身在他額頭輕印了一個帶著安慰意味的吻。
樓夜鋒頓時心中微顫,他抬頭看去,看到了主人恢復溫潤平和的眸子。
“主人您不生氣了”
“差不多吧。”
樓夜鋒懸吊著一天的心終于落了下來連忙表態
“待會兒我去給老何道個歉。”
“”
裴年鈺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又皺了皺眉。
怎么說呢,他對何岐好,那是因為他站在主人的位置上他可以選擇怎么做。但讓樓夜鋒去道歉這個事嘛,他一想到樓夜鋒要用誠懇而謙卑的語氣去對何岐
嗯
裴年鈺立時便道
“這個就不必了,你提出意見是你身為影衛教習的職責。老何那邊老何給他解藥就不錯了不用你給他道歉”
樓夜鋒“”
樓夜鋒回自己屋中之時,尚不到安寢的時候,便在榻上盤膝入定。將內力走了幾個小周天,自覺內功恢復又有些進益,便吐息收功。
他計算的時間剛剛好,披衣起身之時,恰逢何岐在門外輕叩三聲。
樓夜鋒將門輕輕打開,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
“來吧。”
何岐看著他這個輕手輕腳的樣子,知道是怕隔壁院中的主人聽見,卻不由得心里怪怪的
“這怎么感覺像是咱倆偷呸呸呸,這話不能亂說。”
樓夜鋒白了他一眼。
待關上屋門,兩人轉過屏風,走進了內廳,相對而坐。估摸著主人若非全力運轉內力決計聽不到了,這才放松了說話的音量。
何岐面色一肅,問道
“老樓,那藥可是有什么問題”
樓夜鋒卻沒接話,而是先徑自從柜中取了兩個酒盅,分別斟滿,而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神色平靜卻誠懇
“何岐,今日是我情急之下失言了,言語中有所冒犯,在此給你賠罪。兄弟我自罰三杯。”
何岐頓時愕然。見他當真要一飲而盡,連忙眼疾手快按住了他
“老樓你這當真是,何出此言你清晨所言句句皆是事實,我如何會有半點介意。”
何岐絕不可能讓他把這酒喝下去的。
雖說身為影衛,都經過訓練絕不會不勝酒力,但平日他們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只能為了任務而喝,私下喝酒是禁令。
這要是樓夜鋒倔脾氣發作,為了賠罪非得喝三杯,完了又非得去領罰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