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臉色一變,低下頭去道“公主哪里的話末將萬萬不敢如此。”
“既然不是來折辱本宮,還當本宮是西夏的公主,誰給你的膽子深夜單闖本宮的華西宮”夏西瓊神色轉冷,揚聲斥責道。
“大延太子派人將華西宮日夜看守,如今的華西宮儼然是一個巨大的牢籠,無詔任何人都無法進入。末將實有不情之請,不得已為之,如此怠慢公主是末將罪該萬死”程越揖手道。
“程越將軍真是說笑了,我一個弱女子又能幫你做什么呢”夏西瓊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隨即伸出纖細的指尖指向直欞窗,“既是不情之請,那便不必再言。趁外面的守衛還未曾發現,從哪兒來往哪兒去便是。”
程越站起了身,聲音硬邦邦地,“那大延太子殿下虛偽至極為了博得一個仁慈之名,雖表面上將皇上、皇后、皇子眾人流放,實際卻是在流放途中被李承祈派去的人圍剿干干凈凈,一個活口都未留下來如此血海深仇,公主難道不想報嗎”
關于這點,夏西瓊心知肚明,是程越誤解了李承祈。
那滅口之事多半還是李承祈手下背著他去做的,但李承祈并未苛責手下,分明也是知曉斬草除根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他這算默許了手下的作為,倒也算半個幫兇,故夏西瓊也未有要幫李承祈辯解的意思。
“所以,程越將軍的意思是要本宮助你殺了李昱”
夏西瓊抬起手湊在月光下欣賞著指甲艷紅的蔻丹,一面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錯,末將聽說公主欲以身殉國,必定是深明大義之人,故深夜來求公主相助。”
夏西瓊將手放了下來,微蹙了秀氣的眉為難道“你要本宮殺了自己未來丈夫,本宮可就成了寡婦,再嫁便可難了。”
她頓了頓,突地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難道將軍娶我不成”
程越聞言驚詫地抬眼看去,床榻上的女子側躺著,月光如紗一般勾勒著她凹凸有致的曲線。
未施粉黛顏色卻如朝霞,更顯嬌艷無雙。
和安公主他倒是也見過一次,與先前的柔柔順順所不同,如今的夏西瓊氣質清冷中又帶著魅惑。
如泉水般泠泠的聲音,卻是說著孟浪的話語。
殿內光線昏暗,僅有淡淡月光得以照明,更是為此刻增添了三分曖昧。
程越的心不由砰砰地亂跳了起來,隨即輕咬了下舌尖恢復清醒,低頭不去瞧她正嚴道“公主殿下您怎可”
夏西瓊打斷他的話,“程越將軍想說,我身為公主理應為皇室盡責,怎會說出如此自私自利之話是嗎”
程越猛地揖手道“末將不敢,末將只是覺得公主是如此深明大義的女子,應是愿意為西夏作出貢獻,所以”
夏西瓊輕笑出聲,“好一個深明大義,果然還是不能當好人。若是一直作惡,偶然行了次善,反倒被人夸贊。好人就不同了,這世上對好人的框框條條太多,稍行錯一步,便是等著的是千夫所指”
她雖笑著,但話語中卻是感慨和譏諷。
程越心下隱隱起了幾分愧疚,他這般對公主實在是苛責太多。
和安公主不過是一個隨波逐流的弱女子,也不過為自己前途著想。
然而李承祈身邊固若金湯,他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實在沒了法子只得冒險深夜來向公主求助。
程越不肯放棄最后的機會,揖手沉聲道“末將初次下策實為迫不得已。”
隨即他像是咬了咬牙,“公主若是擔心嫁娶之事,如若不嫌棄,末將愿意迎娶公主。”
夏西瓊卻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聲音嬌嬌柔柔,“程越將軍,您倒是想得美”
程越對夏西瓊的陰情不變怔愣一下,方道“也是,公主千金之軀,必定是瞧不上末將這般粗鄙之人。”
“將軍自謙了。”夏西瓊悠悠道。
她先前不過是要讓他知曉,自己為此會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