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將秦縝送走,柳西瓊微抿朱唇隨即就要返回殿中。
櫟忍走在最后卻是停住了腳步,回頭揖手道“奴才有事想問,不知娘娘可否解惑”
柳西瓊站在殿間居高臨下地看著臺階下的櫟忍,眸光微轉隨即開口道“櫟忍公公于本宮有恩,有話直言便可。”
櫟忍收回了手,微垂著睫毛目光直視著柳西瓊面前的地面,聲音壓得低低的,“娘娘那日是否一切皆是精心設計”
就連他無意中也變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這答案與否早已不重要,只因櫟忍心知肚明,可他竟是還忍不住問出了口。
一向遵循的處事原則多聞少言,也在這一刻徹底違背了。
他只想求一個答案。
柳西瓊臉龐上染起淺淺淡淡的笑容,提起裙擺往臺階下走去,直至站在櫟忍身前,“公公原來是這般想本宮的。”
櫟忍雖然是少年身量,卻也比她足足高了半個頭,雖是垂著首卻依舊能對上她那雙盈盈如月光般純凈的眸子。
他忙將目光避開,如心底所料想的一般她是必不可能承認,只微抿了唇道“娘娘的答案奴才知曉了,奴才告退。”
櫟忍抬起首側身的那一刻,柳西瓊突地開口,像是嘆息一般地道“原來連櫟忍公公也不信我。”
櫟忍微蹙了下眉間忙又側身揖手道“娘娘,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他還想說些什么,卻是無意間瞥見她那雙流盼的眸子噙滿了淚意,晶瑩的淚珠滑落在臉頰上,他微微一愣心頭不禁有了些許愧疚。
柳西瓊垂下首,睫毛微顫,“這個世上櫟忍公公是第一個待我如此好的人,我以為就算別人不信我公公也是站在我這兒的。”
話畢她便轉身往殿內走去。
櫟忍看著她瘦小身子籠罩在華服下愈加顯得柔弱無助,心頭的愧疚溢出,他猛地跪在了青石板間沉聲道“奴才有罪,還請瓊美人責罰。”
柳西瓊一腳踏進殿間,未回頭道“這不是公公的錯,換任何人都該是這般想的。公公還是早些離去,陛下還等著公公伺候呢。”
櫟忍看著柳西瓊的背影漸漸隱去在殿間,方從地上站了起來,輕拍了下膝蓋間的灰方輕嘆了口氣。
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無論怎般,理與她之間,自己都會偏向于她。
十一月的京城比往年皆是冷了多,柳西瓊因著往日住所簡陋陰濕,身子更是嬌弱怕冷。
秋兒將大氅好好地蓋在她的身上,扶著她上了轎輦,柔聲道“主子,咱們大秦此戰勝利,要多虧堔王爺呢。那位王爺咱們也見過,就是那日在御花園荷花池旁見到的王爺。”
柳西瓊坐在轎輦上有一聲沒一聲地應承著,今日夜宴便是為了恭賀秦堔的大獲全勝。
這秦堔王爺倒是精明,拿了她的計謀,挑了個平日里不對盤的將領暗地里讓他按照此計進行。
成功了便將所有功績全部搶回來,若是失敗了,他大可以推脫是那位將領不從命令擅自做主。
辦夜宴的地方離著棲霞宮并不遠,很快轎輦便停了下來。
柳西瓊從轎輦上下來,朱唇幾不可見地勾起。
不過正因如此,她才要和他交易。
一個小太監從左側回廊氣喘吁吁地追上柳西瓊的步伐,躬身將手上的東西捧在她的面前,“回娘娘,這是堔王爺交代交予您的。”
柳西瓊神色無意外地接過小太監手上的澄陽紙,看著上面遒勁郁勃的字跡。
是治療胎記的藥方。
柳西瓊臉龐上染上輕輕淺淺地笑容,眸光掃過小太監淡聲道“替本宮向堔王爺致謝。”
坐在座位上良久,秦堔方穿著大秦玄色盔甲意氣風發地踏進了殿中,原本養尊處優的皮膚曬成了淡淡小麥色,瘦了些也是更加堅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