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瓊不慌不忙地將口脂放在了桌上,抬眼看向秦堔。
他一向俊朗瀟灑的臉龐帶著幾分凝重,就連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懶得再露出來。
柳西瓊微勾起紅唇,調笑起來,“怎么,王爺舍不得了”
秦堔翻窗而進頎長的身子站立在她面前,如星般璀璨的眸子灼灼地看著她,頗為認真地道“對,本王舍不得了。”
“秦縝已經來了,在套房內坐這呢。王爺現在才后悔,豈不是太遲了。”柳西瓊一面淡聲說道,一面將耳墜輕輕戴上。
綠瑩瑩的耳墜襯得她的耳朵更加白皙嬌嫩,刺地秦堔眼睛有些隱隱作痛。
見她已然打定了主意,秦堔有些無奈地抿住了薄唇,靜靜地看著她將首飾一一戴起來。
門口主事媽媽輕聲呼喚起來,“琴蘿寶兒喲,你可收拾好了外面的公子可都等著你呢。”
柳西瓊微微揚聲,“這就好了。”
隨即從圈椅中優雅地起了身,拿起一旁的月白色面紗緩緩將如皎月般清靈明艷的容貌掩去。
“本王不明白,你為什么還要回去。”秦堔終于忍不住開口,他凝著眉眸光定定地看著柳西瓊,“明明按照計劃,一個月后本王可以自行帶兵攻進皇宮,你只需要在本王身邊看著便好,你又何必再進那是非之地。”
柳西瓊盈盈水眸沾染著些許笑意掃了過去,輕聲道“有些賬,我終究需要自己去收。”
秦堔看著柳西瓊抬起白皙纖細的手將門輕輕推開,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心中卻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她這般一去便永遠都不會回來。
秦堔輕聲安撫自己,罷了就讓她回去,最多不過一個多月時間他便能將柳西瓊搶回來,他緩過神來從柳西瓊的房間翻了出去。
外面人聲鼎沸,包間內卻格外的安靜。
秦縝端著一杯酒獨自斟著,一杯一杯下去櫟忍終于見不得他這般,忙出口勸道“主子,您可不能再喝了。太醫吩咐過了,您的眼睛要少碰酒才好。”
秦縝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將杯中最后剩余的殘酒喝去方才輕聲問道“櫟忍,你說那琴蘿當真長畫上那般模樣嗎”
眸光落在空蕩蕩無酒的茶杯中,就連他也不知曉如今來此地究竟是對還是錯。
櫟忍微頜首,回應道“這位琴蘿姑娘據說是瓊美人的流落已久的親生胞妹,自是與瓊美人長了一個模子來。”
秦縝嘲諷地微勾起了唇,便是長了一個模子那又如何。
他抬起酒壺想繼續斟著,外面的喧囂卻一下子靜了起來,古琴突然響起,那聲音松沉而遠達,仿佛是由遠古而傳來的思念一般。
秦縝舉著酒壺的手一下子便放了下來,抬眼看去卻只見一名女子坐在臺上彈著古琴,雖長得也是俏麗無雙,可分明沒有半處是與柳西瓊相像的。
他不由微蹙了下眉頭,黑眸中閃過些許失望。
那女子卻是突然由散音轉為泛音,琵琶的聲音突然交融進去,那聲音清清冷冷地宛若珠玉落在盤間那般清脆靈動。
隨即只見一名女子身穿一襲湘妃色衣裙腰中系著一塊綢緞,她懷抱著琵琶一面彈著一面緩緩而妖嬈地從天而降。
她的衣擺隨風而揚起如游龍驚鳳,又如同一朵綻放的扶桑花在空中搖曳生姿。
她的面上戴著薄薄面紗,露出的雙盈盈泛著春意朦朧,勾魂心魄,嫵媚至極。
雖是見不得陣容,那偶爾露出白皙肌膚、翹挺的鼻子、殷紅的唇,不由得讓人遐想那紗下的姿色。
秦縝手上握著的酒杯瞬間落在了地上,碎片撒了一地,他卻是恍若未聞只靜靜地盯著她的眸。
她的眸純潔干凈如三月泉水,卻又璀璨清亮若星辰。
這眸子太、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