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進來的女子正是傅夫人手下的粗使婢子軟玉,她身穿著嫩黃織花色褙子,臉偏圓潤模樣倒是靈巧,斜挎著一個籮筐里面裝著飯菜。
軟玉斜斜地瞥了眼盤坐在地上的虞西瓊,埋怨之情不由在眉眼間溢出來,都怪這女人剛嫁進來就出幺蛾子,害得自己被徐嬤嬤從被窩里叫出來給這女人送飯。
嘁,要她說這種意欲謀害自己丈夫的女人餓死算了。
大少爺雖然因為重病很少出房門,但軟玉也曾瞥見過幾回,那般溫潤如玉的少爺要不是因為病怎么可能會娶這般身份的女人。
以虞西瓊這種庶女身份嫁給大少爺自是高攀了,她竟然還如此陰毒地想在大婚之日毒死大少爺,真當是蛇蝎毒婦
軟玉不客氣地隨手將籮筐放在了虞西瓊面前,摩搓了下冰冷的雙手,高聲道“吃”
虞西瓊眸光落在這籮筐中的飯菜里,當初原主便是吃了這飯菜香消玉殞的,如今自己也落了此下場,硬來勢必會被傅夫人再扣上一頂罪,再被強行灌下。
傅夫人要得無非便是讓她無法活到明日早上,而她要做的便是挨到明日早上官差來。
“我現在沒有胃口,你放在這我等會兒吃。”莊西瓊蜷縮在角落,柔柔弱弱地說道。
軟玉橫了下美眉,不耐煩地說道“這怎么行,徐嬤嬤吩咐了,要奴婢看著少夫人吃完再走。”
雖然她也有些奇怪徐嬤嬤為何要這般吩咐,但柴房的陰冷讓她無暇去細想,只想快點辦完差事回到自己溫暖的被窩里。
軟玉看著虞西瓊半天沒動靜,只能無奈蹲下身,將飯菜一道道擺了出來放在虞西瓊面前催促道“還不快點吃”
虞西瓊倒是未惱,提起筷子夾了一根土豆絲剛觸及到唇間,手便又落了下來。
軟玉蹙緊了眉頭開口問道“你怎么不吃”
“太涼了。”虞西瓊輕聲回應道。
軟玉一聲不屑地“嘁”聲出口,陰陽怪氣地道“奴婢在這兒奉勸少夫人一句,趁著現在能吃趕緊吃,等明日被夫人送進官府中,那牢飯可不是好吃的”
虞西瓊幾不可見地微挑了下眉梢,看來這位軟玉對菜里有毒之事是不知情的,恐怕是被傅夫人隨意支配過來,只待自己一死,軟玉也要跟著被滅口。
她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將真相告知軟玉,在這種困境下她誰都不能相信,若是軟玉知曉此事指不定便直接拋下她跑路了,到時候她要面對的便不只是一個粗使婢子這么簡單。
虞西瓊想了下從手腕上擼下一個羊脂膏玉鐲子,隨即身子稍微往前傾將玉鐲子直接套在了軟玉纖細的手腕上,吟吟笑道“姑娘你也知曉這天氣太過寒涼,這吃食又冰冷冷的,我實在無法下口。勞煩姑娘能幫我走一趟,去廚房加個熱。”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遞上名貴珠寶的笑臉人
軟玉臉色一下子就緩了下來,她眸光落在鐲子上打量著,一看這成色便知這鐲子價值不菲。
軟玉眸中閃過些許訝異,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確定要給我這個鐲子,只換熱道熱菜”
虞西瓊垂下長長的睫毛,似是落寞的神情輕聲訴說道“我自知沒有多久活頭了,這些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之后我恐怕是用不著了,只求這些珠寶能夠在此時排上點用場。”
瞧著虞西瓊都這般說了,軟玉忙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將地上的碗碟又重新擺回籮筐中便要準備出去。
“姑娘等等。”
聽見虞西瓊突然出聲,軟玉不由心頭緊張忙轉頭道“你莫不是反悔了我告訴你,這首飾你既然給了我,我可就不會退。”
“我不是這個意思。”虞西瓊從草堆上站起身,隨即又從耳垂上拿下耳墜遞了過去輕輕柔柔地道,“如果外面有人攔你,還麻煩姑娘用這財物讓其通融通融。”
軟玉這才心一放,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會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