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公作美,海面上刮得是東風。
大船揚帆起航,一日便到了無名島附近的海域。
眾人乘坐的船是無名島所出,遂離近岸邊,也沒有引發岸上之人的警覺。
島上沒有碼頭,只是一片灰白的沙灘。船靠岸后,原隨云在無名島安插的人最先跳了下來。
“哎原三,你們幾個不是回鄉祭祖了嗎怎么一天就回來了”問這話的,是一干巡視之人的小頭目。
“嗨可別說了。”為首的中年男子原三嘆了口氣,指指身后兩人拖著的一名男子,道:“這小子犯了急癥。我們幾個大老粗只會扎古下外傷,只好給他送回來。”
“不過,這回回來可算對了。”
“怎么說”
“當時走得太急,他們清水干糧都沒準備,而我帶的只夠我們兩日的。出趟海騷令兒真多,麻煩死了”
“我也帶了。是他們沒帶。”其中最年輕的男子指指旁邊的三人道。
“嘿嘿,大家都是好兄弟,我這不是以為你們幫我帶了嗎。”
“誰跟你是好兄弟,趕緊快去準備”原三拍了剛說話的那人一巴掌,沒好氣道:“現在天色已晚,越拖越黑,趕緊的。老子還要回鄉祭祖呢。”
“行吧。”幾人嘆了口氣,認命地進島去拿清水和干糧了。順便那個帶了清水干糧的小伙子把犯了急癥的人送到此處唯一一個大夫那里。
巡視之人的頭頭望著幾人垂頭耷拉腦地走遠,回頭對原三笑道:“年輕人嘛,來島沒有幾年。你比我來得都早,作為前輩,得多體諒,啊”
“那是你沒見那幾個小子殺人時,哎呦,那不要命兒的勁兒,可比我狠得多了。”
也是,誰讓這幾個小子是無爭山莊的死士呢。殺人放火什么的,總比他這個旁支來得順手。
“要我說,你們今兒啊就別走了。反正中元節今日就過了,等明兒天亮再出發。祭祖不管早還是晚,心意到了不就行了。”
負責巡視的頭目這么一說,原三借坡下驢。“哎你這么一說也是啊。那我等等問問幾個小子的意思。”
“嗯。不說了,那群小子都走遠了。今日中元節,他們這些回不去的,都盼著晚上燒兩張紙錢給家里故去的長輩。”
“說來我倒是羨慕你們這些可以祭祖的人,不像我,連個根兒都沒有。”巡視頭目搖頭嘆氣。
他是個孤兒,是吳明老頭把他撿到島上的。原三也知道這個事兒,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安慰。
“走啦原三兄弟,你今日若是不走,就來找我喝酒。”
“好嘞。就憑你這話我也得等明早再走了。”
“就這么說定了。”
兩個漢子相視一笑,而后背向離去。
轉過身后,原三帶笑的臉緩緩平復,面無表情。
今晚的酒怕是喝不上了。
兩個時辰后。整座無名島,都要承受來自他家少爺的護怒短火。
而此時林溯等人,在船上商議最后的行動,準備入夜動身。
酉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今日月圓,上好的月色卻被烏云掩蓋。不見圓月,亦不見星辰。
夜幕下的海面黑漆漆一片,時不時翻卷出幾朵浪花,而后重新融入海里,只在海面上留下些許泡沫。海風一刮,泡沫消散,然后新的浪花翻卷。
只是,這片海域今晚注定要染上血色了。
站在船上遠遠望去,整座島如同一個漆黑的、正在沉睡的巨獸。而今夜過后,它也再不會醒來。
負責巡視的頭目說得是對的,島上各處都亮起了些許火光。星星點點,并不耀眼。
林溯望著遠處的火光秀眉一挑,問守在船上的原三:“他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