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抬起頭,打量著這兩位衣冠楚楚的年輕人,搖了搖頭,“唉你們是外地人吧”
秦川上前一步,幫她抬出了只被壓壓扁扁的皮箱。“大姐,我來幫你吧”
張一凡也走過去,兩個人在那堆瓦礫中,翻到了一床半新的棉被。“這些東西都是好的,為什么當初沒有搬走”
婦女見兩人如此心好,便說了起來,“你們不知道,我們這個村子所有的土地不是全被政府征用了嘛,錢還沒到帳,但是他們就著我們拆遷。前幾天我帶孩子去了親戚家里。今天接到鄰居打來的電話,說房子已經被推倒了。孩子他爸去了廣省打工,就我帶著兩個孩子,也奈何不了他們。”
“怎么會這樣”張一凡有些惱火,拆遷之前,不是應該和每家每戶勾通好的嗎明明看到拆遷補償名單上,每個村民都簽了字的,為什么還發生這樣的現象
記得文件中寫得明明白白,拆遷補償費每畝田三萬六,每畝地二萬四。然后每個村民根據房屋的建筑面積和房屋新舊裝修程度,按比例進行一次性補償。
可也不是這樣的拆遷辦法,至少得讓人家把東西搬完了之后,才給拆房子吧
“大姐,這房子是哪里的人拆遷的”張一凡在問話的時候,秦川旁邊做記錄。
婦女道“都是村委會組織的,帶著一伙地頭不三不四的混混,開著推土機。你們看”婦女指著不遠處一排排被推倒的房子,“他們是搞承包制的,拆一棟房子多少錢。”
這時,拆遷辦主任肖楚南匆匆而來,快五十歲的肖楚南,剛剛被任命為拆遷辦主任,剛好這次大開發,他就派上了用場。
見張書記親自來到現場,他一路小跑,喘著粗氣來到眾人跟前,“張書記,張書記,您怎么來了”
“我要不是來,你們還能鬧出多大的亂子來”張一凡憤然道。“這是怎么回事”
肖楚南抹著汗水解釋道“張書記,您不要誤會。我們給村里每家每戶下達了拆遷通知書,補償款也早已經到位了,可是他們有些人就慢騰騰的,我這不也是怕影響進度嘛,就把任務分下去了。可能是這戶人家一直不在,我們也不能一直等著啊,于是就給推了。”
“那邊什么那邊有一棟沒有拆”張一凡指著斜對面不遠處,有一棟老房子,就是剛才那幾個老頭子打牌的地方。
肖楚南吞吞吐吐道“這這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要不我把村委會主任叫過來。”
肖楚南就去打電話,張一凡轉身對那婦女道“這位大姐,你這東西也不要搬了,到時是誰推倒的,誰幫你來搬。”
婦女哪里敢啊她看到剛才這位拆遷辦的欽差大臣,居然在這年輕人面前服服帖貼,她就在心里擔心,自己剛才有沒有說錯話。
這個拆遷辦的主任,她剛過好幾次,每次過來的時候,總是前呼后擁的,象古代皇帝出巡。村委會那些人一個個象跟屁蟲似的,他指到哪,后面那些人就把頭點到哪
如今這位拆遷辦的大爺,居然如此老實服貼,不得不令這位婦女感到心悸。村委會主作早就交待過了,如果誰敢說錯話,以后的安置房就別想要。
村委會的人來了,一個村委會主任,一個支書,一個秘書,每個夾著一個公文包,走路的時候有板有眼的,官味十足,不明真相的,還以為來了三個什么大官。
村支書留著反西式,村主任留著分頭,兩人都是四十來歲。后面的秘書相對年輕,也在三十七八左右。
可能是剛才肖楚南在電話里沒有說清楚,村支書掏出一包中華煙,第一個就敬給肖楚南,“肖主任,您又大駕光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