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道:“順利。”
秦老道:“演藝圈就是個名利場,魚龍混雜,你一個小姑娘要懂得保護自己。”
蕭九九笑道:“秦爺爺放心,我心里有數。”
張弛道:“我師公是讓你保持清醒的頭腦,出淤泥而不染,千萬別沾染演藝圈的壞習氣。”
蕭九九瞪了他一眼道:“就你話多!”
秦老望著蕭九九,心中暗忖,如果這是自己的孫女,他肯定不會讓她選擇演藝圈,可人各有志,自己也不好說什么,接過蕭九九敬上的酒一飲而盡道:“以你的武功自保是沒有問題的,可千萬不要被名利沖昏了頭腦,其實人活在世上,平平淡淡才是真。”
蕭九九知道秦老是在教育自己,她能夠理解老人家的關切,可她并不認同秦老的處事態度,她還年輕,她有自己的夢想,她會為了實現夢想而努力。
張弛道:“聽聽,別整天就想著當明星,明星有什么好?睡個覺上個廁所都要防止人偷拍,一點自由都沒有。”
蕭九九道:“你說話怎么這么難聽,你自己不求上進,是不是巴不得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庸庸碌碌得過且過。”
張弛故作大度道:“我好男不跟女斗。”心說我怎么得過且過?我現在也是積極面對人生,有了秦老給我的丹爐,我要重啟我的煉丹大業,首先我要救我師父黃春麗。
秦老望著這對小兒女不禁莞爾,他輕聲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張弛也不是不求上進啊,不然何以能夠考入水木。”
張弛發現秦老非常護短,在自己和蕭九九之間他明顯更向著自己這位徒孫,這讓張大仙人很溫暖。蕭九九也發現了,秦老對張弛更好,在這兒斗嘴自己占不了便宜。
午飯后,蕭九九開車將張弛送回了學校,張弛也沒跟蕭九九提地下室的事情,以蕭九九的性格,聽說后只會幸災樂禍。
蕭九九對張弛寶貝一樣抱在懷里的香爐非常好奇,張弛只說是秦老送給他的禮物,沒好意思說是自己欠了一百多萬賒來的,如果讓蕭九九知道內情,肯定會笑他是個大沙雕。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
秦老在他們離去之后去了后院的畫室,他的女兒秦君卿正在畫案上揮毫潑墨,聽到父親進門,她將筆輕輕放在筆架上,拿起一旁的白色棉巾擦了擦手,然后白皙如瓷的玉手在香爐中續了一支水沉香,哪怕是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極盡優雅,不急不緩。
秦君卿人如其名,即便是面對父親,她也只是微微頷首,并沒有開口說話,高貴端莊的臉上不茍言笑,雙眸明澈,卻永遠讓人看不到底,從她的目光中你找不到絲毫的溫情,猶如兩潭寧靜的秋水,雖然清澈卻看不到任何的波瀾,沒有應有的生機。
秦老來到畫案前看了看那幅尚未完成的畫,畫的是水墨蓮花,寥寥幾筆,蓮花的清高孤傲躍然紙上,秦老卻因這幅畫帶給自己的沖擊而內心一沉,外行人從畫中看到禪意,內行人卻從中看到出世。
秦君卿為父親沏了杯茶,雙手奉到他的面前,輕聲道:“請父親指點。”
秦老接過那杯茶,并沒有飲茶的意思,只是靜靜端在手中,心中想著,女兒這樣稱呼自己已經有二十四年了,這二十四年中,他再也沒有聽她叫過自己一聲爸爸,雖然父親和爸爸代表的意義相同,可他們心中都明白這其中擁有著怎樣的差別。
秦老默默盯著那幅畫,看了足足三分鐘,方才道:“我老了!”
說完,他將那杯茶輕輕放在畫案上,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落下的時候茶杯竟然傾倒了,琥珀色的茶水傾覆在秦君卿尚未完成的畫面上。
秦君卿的雙目古井不波,這個世上能夠讓她動容的事情幾乎不復存在。
秦老沒有道歉的意思,甚至看都沒有看女兒一眼,就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