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進來的時候,酒局已經臨近結束,有些老師下午還有課,所以沒多久就起身告辭了,看著這些老師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鐘向南讓張弛別忙著走,拉著他一起去隔壁平湖春喝茶。
張弛直觀上感覺鐘向南蒼老了一些,兩人坐下飲了一道茶,鐘向南問起他遇到什么麻煩了?張弛簡單把昨天遇到羅旭光的事情說了,鐘向南也記得當年發生在奧體外的風波,禁不住罵道:“那小王八蛋一點記性都不長,還敢鬧事,你放心,回頭我幫你找朋友解決一下。”
張弛笑道:“鐘老師,事情已經解決了,沒事了。”
鐘向南道:“那小子沒上大學,仗著家里有錢糾結了一批狐朋狗友混混工地,沒啥出息。”
張弛打量了一下鐘向南,發現鐘向南的胡子有點長,模樣有點憔悴:“怎么沒見師母?”
鐘向南喝了口茶道:“分了。”
張弛愣了一下,鐘向南結婚也沒多久,袁紅為人也不錯,怎么說分就分了?
鐘向南嘆了口氣道:“怪我,我太貪心,前陣子出了點事情,結果搞得眾叛親離。”
張弛也知道鐘向南一直都在疏通關系承包綠化工程,一度還打起了葛文修的主意,不過被葛文修拒絕,可后來聽說鐘向南最終還是通過曲線救國簽下了合同,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并不如意。
張弛道:“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鐘向南搖了搖頭道:“不用,錢來得快去得也快,我現在對生意場是越來越厭煩了,人啊,真是失去才知道珍惜,回頭想想還是最懷念在學校當老師的生活。”
“您不是停薪留職嗎?可以回去重操舊業啊。”
鐘向南道:“我辭了。”
張弛道:“辭了?”
鐘向南點了點頭,教育局下發通知,對停薪留職的這些教師下發了限期歸校的通知,他當時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干脆就辭了職,可辭職之后,生意又出了問題,這段時間鐘向南一直都在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可謂是焦頭爛額,今天請過去的幾個老同事一起坐坐,剛好遇到了張弛。
鐘向南其實最近手頭也不寬裕,可他這人愛面子,尤其是在學生面前才不能暴露自己的不如意,喝茶也是他搶著結賬。
兩人聊了一會兒,鐘向南聽說林黛雨也回來了,提出由自己做東,組織還在北辰的學生聚聚,張弛謝絕了他的好意,他在北辰已經耽擱了幾天,打算明天一早就走了,跟鐘向南約定下次再聚。
茶館距離酒店不遠,張弛準備步行回去,鐘向南在門口打車,出于禮貌,張弛陪著他,等他車來了再走。
等車的時候,一輛別克商務在兩人面前停下,從車內呼啦一下下來了六名大漢,鐘向南看到來人臉色頓時就變了,他向張弛道:“張弛,你先走啊,我來了幾位朋友。”
張弛認得其中的一個,那人分明就是趙七斤,過去在棚戶區搞拆遷的那個,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穿上西裝打上領帶了,不戴大金鏈子,紋身也遮住了,因為張弛變化有點大,趙七斤并沒有留意到他,直奔鐘向南走了過去:“鐘老師,您真是讓我們好找啊。”
鐘向南道:“喲,七斤,你找我啊,我剛好陪朋友喝茶,要不咱們進去說,我請各位喝茶。”
趙七斤伸手把鐘向南的脖子給摟住了,生怕他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說,你欠得那筆錢什么時候還呢?”
張弛一聽就知道鐘向南遇到大麻煩了,趙七斤這貨一直混跡在灰色地帶,不是什么真正意義上的壞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可從聽到看到的情況推斷出鐘向南可能借了高利貸。
鐘向南是極愛面子的人,可越是害怕什么越是遇到什么,尷尬道:“七斤,您再給我寬限幾天。”
趙七斤道:“鐘老師,我哪有那么大臉,我就是幫人跑跑腿賺個辛苦費,您可千萬別為難我,要不你跟我走一趟,跟人家債主去說。”
鐘向南哪里肯去。
張弛道:“七斤哥,你不是干拆遷嗎?怎么現在連高利貸也放上了?”
趙七斤一愣,張弛的變化太大,他沒認出來,盯著張弛看了看總覺得這小子有些熟悉。
張弛道:“我張弛啊!”
趙七斤笑了起來:“臥槽,我覺著這么眼熟呢,敢情是你小子,長這么高了,聽說你在京城混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