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滄海道:“你介意?”
秦君卿反問道:“你后悔嗎?”
楚滄海道:“人生短暫,哪還有時間去后悔啊。”
秦君卿轉身向窗前走去,一朵黃色的花蕾倔強地綻放在窗外。
楚滄海望著秦君卿美好孤單的背影,心中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哀傷。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為,他這一生都嘗試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可越是如此,她離開自己就越遠,雖然近在咫尺,卻已然形同陌路。低頭想想,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嗎?
無怨無悔!
秦君卿道:“本來就是一個局,我以為你早就看透了。”
楚滄海道:“就算看得透也走不出去。”
秦君卿沉默良久,方才道:“你和謝忠軍并非真心合作,你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楚江河送走,對你而言幽冥墟反倒比這里安全得多。”
楚滄海微笑道:“我想什么你未必知道。”心中卻暗自感嘆,想不到最了解自己的人終究還是她。
秦君卿道:“既然把兒子送走,為何又讓他回來,難道你不清楚這樣會讓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籌劃付諸東流?”
楚滄海道:“人老了,身邊總要有一個人才好,我從未想過要將我唯一的兒子送走,謝忠軍也沒有那么強大。”
秦君卿嘆了口氣道:“你和他真的很像,我們雖然是他的兒女,可是最像他的反倒是你這個背叛師門的徒弟。”
楚滄海道:“我們很久沒說那么多話了。”
秦君卿道:“謊話說得再多也沒有意義,真話一句就夠了。”她伸出手,窗外的臘梅花從枝丫處齊齊切斷,然后向室內飛來,竟然毫無阻滯地穿越了玻璃窗,帶著絲絲的寒氣和暗香飄了進來,落入秦君卿潔白如玉的手掌中,暗香在室溫的作用下,悄聲無息地向周圍蔓延開來。
楚滄海望著拈花聞香的秦君卿,這絕美的畫面卻讓他感到心底一寒,折下這一支臘梅絕非是為了賞梅,而是要展示她的實力。
楚滄海越來越看不透秦君卿了,如果說謝忠軍的目的是為了復仇,白云生的目的是為了妖族復興,秦君卿的目的是什么?她一直以來的淡泊冷漠全都是偽裝嗎?
秦君卿道:“江河回不來的,他們之中只有張弛有能力進入幽冥墟,也只有他有能力全身而退,如果說只有一個人回來,那么這個人一定是……”她轉過身,冷漠的雙眸盯住楚滄海的眼睛,她沒有說出答案,卻試圖從楚滄海的眼中找到答案。
楚滄海微笑望著秦君卿,她不是在試探自己,張弛能夠騙過安崇光,騙過謝忠軍,但是騙不過她,楚滄海道:“你不是與世無爭嗎?”
秦君卿道:“與世無爭不代表我放棄一切,幫我告訴張弛,他答應我的一定要做到,不然我也不會食言。”
“為什么你不親自告訴他?”
秦君卿轉過身,手中的那枝臘梅凌空飛起,沿著剛才的軌跡穿越了玻璃窗,重新結合在斷裂的地方,寒風中的黃色花蕾微微顫抖著,不久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開來。
“可以讓她死,也可以讓她活。”
謝忠軍盤膝坐在黑暗的囚室中,他的內心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楚江河的突然回歸打亂了他的部署,他不得不承認安崇光對時機的把握非常精確,此前在陳玉婷的事情上自己終究還是疏忽了,面對安崇光這樣的對手,如果不能一舉將之擊敗,就會引起他的警覺,安崇光不會等待第二次進攻,他采取了主動。
謝忠軍對自己目前的境遇并不委屈,疏忽大意,對安崇光的實力缺乏正確的評估,同時他也對岳先生缺乏了解。
黑暗最大的好處可以幫助一個人冷靜,好好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