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宏點了點頭,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鐘向南起身出門去打電話,估計是要避開陳建宏好說話。
陳建宏端起酒杯跟張弛碰了碰道:“我真不知道你們居然是師生關系。”
張弛笑道:“鐘老師過去教我體育,對我可謂是無微不至,陳總,您這么大生意,拆遷款方面還斤斤計較,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陳建宏道:“現在生意難做啊,鐘老爺子人太軸,他倒不是在意價錢,非得想要門面,我們以后開發得是綜合商業體,又不是分割出去搞小本經營,這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在這件事上他已經和鐘家協商了許久,這不今天他親自出馬了,找鐘向南是因為他們過去就認識,也覺得鐘向南應該比鐘老爺子好說話。
鐘向南回來之后,笑著說道:“老爺子同意讓步,不過他提出一半用錢補償,一半還是補償店面。”
陳建宏道:“鐘老師,我們以后是要統一管理的。”
鐘向南道:“我跟他說了,可我爸那人就是認死理,他說已經讓步了,如果你們不同意,那就不會簽字。”
陳建宏還想勸說,張弛一旁道:“其實這事情好辦啊,你們可以補償一部分店面給鐘老師,讓鐘老師授權給你們經營不就得了,以后你們干什么他不管,只要你們定期交租。”
張弛當然向著鐘向南說話,鐘向南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陳建宏道:“鐘老師,我們不能開這個先例啊,如果這個口子一開……”
鐘向南道:“我保密就是,而且租金我也不多要,隨行就市,取平均值,陳總,你這么大生意不至于連這么點小事都不讓步吧?”
陳建宏也實在不想繼續折騰了,點了點頭道:“得嘞,就按照您的意思,不過咱們得簽訂一個包租協議,產權歸你,但是經營權必須給我。”
鐘向南道:“同等條件優先租給你們。”
陳建宏做事雷厲風行,馬上打電話讓秘書起草一份協議書送過來,他也是擔心夜長夢多。
當晚鐘向南就和陳建宏把協議給簽了,簽完協議,他提出要走,鐘向南這一走,張弛當然也沒必要留下,借口還有事和鐘向南一起離開。
兩人謝絕陳建宏友情相送,往前走了幾步,鐘向南回頭看了看,已經看不到清儒的門頭,笑道:“請你吃燒烤去。”
張弛點了點頭:“您都成拆二代了,是該好好吃您一頓。”
鐘向南道:“燒烤是不是不夠隆重,要不我請你吃日料。”
張弛道:“別介,還是燒烤,我還是喜歡大中華的煙火氣。”
鐘向南道:“得嘞,給我省錢,到底是自己學生。”
兩人來到大紅棚,找了個角落坐下,張弛想起自己車里還有一壇酒,又回去用礦泉水瓶灌了二斤。
鐘向南也是見慣場面的人,聞到這酒香就知道這酒價值不菲,感嘆道:“今兒跟你享福了,這酒一斤得好幾萬,慚愧啊,要不咱們換海鮮。”
張弛笑道:“喝酒不在乎菜,在乎跟你喝酒的人,鐘老師,您就別跟我客氣了,知不知道我最惦記的一口是什么?”
鐘向南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么。
張弛道:“就是毛記豬頭肉。”
鐘向南禁不住大笑起來,當時可把他給氣得夠嗆,可現在回味往事,真是其樂無窮,鐘向南道:“可惜現在已經晚了,毛記豬頭肉賣完了,你坐著,我點菜去。”
鐘向南去點菜回來,師生兩人吃著燒烤喝著茅臺,一杯酒才喝了一半,就有人送豬頭肉過來了。
張弛都愣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鐘向南哪兒弄得豬頭肉?一嘗味道還真是毛記的。
鐘向南道:“毛記雖然賣完了,可周圍有飯店就是從他們家買來的,這一帶我太熟了,你拿這么好的酒給我喝,我怎么都得滿足你的心愿。”
張弛有點小感動,其實人活著很簡單,通常能感動你的都是最樸素的人,最樸素的事,他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沒有離開北辰,就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倒也不錯,現在自己能力雖然很強,可考慮的事情明顯多了不少,肩上負擔的責任也重了不少,看來自己就是操心的命。
張弛喝了口酒道:“鐘老師,您簽那個協議沒吃虧吧?”
鐘向南搖了搖頭:“其實早就打算簽了,總耗著也沒意思,我們家老爺子太倔,非得想要門面,依著我的意思,干脆拿錢,現在門面不比往常了,不好租,生意也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