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迎接甚至而聚集起來的人很快便散去了,庭院里只留下裴昕兄妹和一個柳芳泗,這事發突然將柳芳泗打了個懵,她被夜梅攙著,滿臉的驚疑不定。
裴都親手將地上的裴昕拉了起來,扯著袖子給她擦了擦面上的淚水,低低地哽咽了兩聲,輕語道“昕兒,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無論什么結果我們都得受著。”
他的言語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惶惶無助甚至有些絕望的裴昕抱著他嚎啕大哭,“哥,怎么辦怎么辦”
裴都動了動發僵發冷的手輕撫著她的脊背,默然無聲。
從庭院這邊離開后寧茴和裴郅兩人就分開了,涼風寂寂,裴郅攏著披風回了書房,房里燒著碳,一踏入里間有些發涼的身體便開始漸漸回暖。
府里的事情他不打算管,老夫人和父親會知道該怎么做的,他又何必去多找煩心呢
垂簾后頭的黃花梨木榻椅邊的鏤花木窗半開著,屋里雖暖和卻也不覺得悶,裴郅坐在書案前從袖子里取出了那支和田玉蓮蓬發簪,取帕子沾了水將尖頭上的丁點血污擦洗干凈。
他心緒沉緩,將簪子握在手上細看了半天才小心地放在一個木盒子里。
他剛把東西放下,齊商便大步走了進來,一手握著劍一手端著個茶碗。
裴郅抬眸,“拿的什么”
齊商將茶碗擱在桌上,回道“進宮前世子你交給屬下的花兒啊,你忘了”
聽他一說裴郅也想起來了,茶碗里的小花柔柔怯怯的,不說丑卻也說不得有多漂亮,就是一朵春日草叢里隨處可見的小野花,只是如今已是深秋,能長得這般好也是難能可貴了。
“叫人養著吧。”裴郅低著眉目瞧了片刻,轉過身去拿了一本書,突地又指了指榻椅邊的窗臺,“就養在那兒。”
齊商應了一聲,有些猶豫道“世子,這馬上就要入冬了,花兒可不好養。”還是這種看起來吹口氣就要倒地的更加難伺候了。
裴郅斜睨著他,“那就好好養。”
真是任性齊商無奈的很,端著茶杯到了窗臺,忙出門找了個會侍弄花草的小廝叫他務必日日小心照看著。
相比于其他院子的安靜,福安院里要熱鬧的多,老夫人發了通脾氣后便扯著顯國公問他現下打算怎么辦。
顯國公剛把圣旨供在祠堂,進門來坐在凳子上歇了歇,慢條斯理地回道“自然是休妻除族。”蕭如雙是他的結發嫡妻,朱氏在蕭如雙面前根本沒有可比性,休妻除族是最好最妥帖的法子。
裴老夫人心里頭還有些猶豫,她扣著扶手坐直了身子,“要不要先叫人去朱家通個氣兒”
顯國公冷淡地搖了搖頭,“不必,快則傍晚最遲明日,朱御史夫婦必定親自登門。”朱家女做出這樣的事,他們不可能坐得住。
他語氣篤定,裴老夫人也把提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既然你心里頭有主意,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她有些頭疼的靠回椅背上,“明日圣上萬壽去不得了,你莫忘了叫人把壽禮遞上去。”
“兒子記下了。”
這兩人商談完畢,顯國公便大步出了福安院準備著手休妻除族之事,裴老夫人由著榕春替她捏肩,憂心忡忡,她估計這近幾年怕是沒有能越過他們國公府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