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唇邊蕩開幽暗的笑影來,“那郡主不妨扯著你心頭的羈絆好好猜猜我接下來會干什么。”
魏成晚摸了摸袖中的刀子聳了聳肩,“大概會讓我很不好過。”她曲著腿,“畢竟你都親自走到這兒來了。做了事又被逮了個正著,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我已經準備好了。”
裴郅看著天上已經現身月亮淡影,連絲毫的余光都不想給這神經病,他手中的長劍丟給身后的齊商,語氣冷淡的好像在說著今天晚上要吃什么,“是個好時候,現在送魏小姐上路說不定能趕上今天晚上的鬼門關黃泉路。”
齊商接了劍,冷光幽幽的劍刃映著人影。
魏成晚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裴郅,你要殺我”
裴郅懶得理她,攬了攬披風想著今天晚上西錦院兒的晚膳桌上會有什么菜色,估摸著還是會有水煮白菜吧。
她不解的很,“為什么要殺我活著折磨我不是更好嗎”如果換做是她,有人對她的人動手,她一定讓那個人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裴郅嗤笑一聲,“你以為什么東西都有資格浪費我的時間嗎”
一個無關緊要的瘋子,當然是直接殺了了事啊,折磨你浪費他的時間浪費他的精力來折磨你可笑,哪里來的臉呢他有那個空閑還不如坐在榻上看他夫人睡覺來得實在
裴郅輕闔著眼不再說話,齊商便準備著動手了。
魏成晚還不想死,她又道“若是讓陸叔知道你以為這事兒會就這么簡單的略過嗎”
當黃昏余暉最后一縷斂盡,艷紅的鮮血噴濺了一地,魏成晚捂著脖子有些茫然,她袖子里的刀子落在地上,裴郅提著腳跟兒踩了上去,低垂著的目光里噙著冷笑,“安陵郡主,不,是魏小姐,這種小玩意兒你是準備拿來繡花的嗎”
他的笑在暗下來的天幕里顯得格外冷酷,勉為其難紆尊降貴地彎了彎腰,“同類真是讓人厭煩啊,明明都警告過你了,怎么連人話都不會聽呢我的人,你哪來的資格動呢”
他慢悠悠地站直了身體,轉眼看著門口癱坐地上的鶯兒,她拎回來的食盒歪斜倒著,飯菜灑了一地。
裴郅撩了撩外袍,端的是矜貴清冷,與齊商道“叫人善后,我不希望傳出一丁點兒不好的風聲。”
齊商收好長劍,“屬下明白的,世子放心。”
裴郅沒再看魏成晚也沒管鶯兒,一步一步慢慢地出了門去。
魏成晚因為疼痛而渾身痙攣,她有些不解和疑惑,生命的流逝并沒有給她帶來絲毫的慌亂,她倒在地上雙手依舊捂著脖子,血從手縫里漫溢出來將白嫩的手指徹底染紅。
為什么她不明白。
挺拔修長的身影在消失在視野里,她艱難地張了張嘴,慘白的面容上滯留著恍惚。
難得碰見這么一個人叫涼薄寡恩的她心潮涌動,這一輩子,不,是兩輩子就這么一個,多難得啊。
可惜了。
魏成晚在閉上眼之前迷迷茫茫地想起了自己的姑姑。姑姑現在在哪兒荊州蘄州還是南江
算上上輩子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她了,是不是還是一如當年的模樣呢
她想啊姑姑要是在就好了。
能像魏成晚一樣死的這么平靜的也是少有,齊商嘖嘖了兩聲將目光轉投在鶯兒身上,慢步走過去,“鶯兒姑娘是個聰明人,接下來該怎么做你心里應該有個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