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雖然簡陋但比起馬車還是要舒服多了,寧茴無力地躺在床上,連翻身都不愿多動個一兩下。
裴郅沐浴后披著外衫站在窗口吹了會兒風,閬陵驛站靠近長河,從這兒望去還能望見船上明明滅滅的燈影,聽見隱約的槳聲。
他很快就關上了窗,也沒有去床上,反而是坐在圓凳上慢悠悠地擦著寧茴從未見他用過的長劍。
利刃映著燭光,冷意森森的。
寧茴伸手擋了擋反過來的冷光,從被窩里探出毛絨絨一頭亂毛的腦袋,問道“裴郅,你在干嘛呢”
裴郅抬起頭,面上的陰冷還未來得及散盡,“許久未用,擦一擦上頭的灰。”
寧茴下巴抵擱在交疊的手背輕哦了一聲,又多看了兩眼方才重新拉蓋著被子躺下。
他握著帕子來回擦了許久才重新插回了劍鞘里,抿了一口茶水,握劍起身慢踱兩步滅了豆大的燭火上床睡覺,那劍便放在了身側。
寧茴很快就睡熟了去,倒是裴郅在黑暗中半闔著眼,直到將近卯時才睡了一個時辰。
寧茴一早起來用了完熱騰騰香噴噴的雞湯面,上頭撒了些綠油油的香荽和切細的小蔥,瞧著可是喜人。
她吃了一口,眼睛彎成了月牙。
裴郅看了她一眼,微笑了笑,將裝著小菜的碟子往她手邊移了移。
他吃得快些,一完便握著劍下樓去了。
寧茴也沒去找他,而是一溜煙兒地跑到后頭去看了兩眼自己的山茶花,見它們沒有因為路途顛簸而萎靡,精神樣貌比她要好上不少,這才將一顆提吊著的心咽回了肚子,慢悠悠地轉了回來。
今日外頭烏云一片連至遠方,暗沉地像是要壓下來一般,堵悶得慌。
從閬陵到京都還約莫要走兩天,離京越近這天兒越冷,在路上愈久愈是難捱,早一天到京都早一天解脫,即便天氣不大好也仍要繼續前行,總歸除了一小段路外都是官道,也還好走。
辰時一過隊伍便又整裝待發,寧茴在外頭站了會兒,跺了跺有些發僵的腳,再是不愿在這外頭吹風了,帶著青丹青苗手捂著小暖爐飛快地上了馬車。
她歪靠著身子,半掀簾子往外瞥了瞥,看著外頭來來往往的侍衛,面上不由浮現出幾縷疑惑。
雖然說裴郅手下的這些人平日里從上到下也都是這么一副不茍言笑的冷酷模樣,但今日她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同,總有種莫名的感覺。
寧茴虛看著青丹往車內爐子加炭,摟著毯子靜默無聲。
裴郅頂著冷風也進了里來,他坐下叫了青丹青苗下去,“今日你們去后面的那輛馬車,下去的時候叫楚笏上來。”
青丹青苗飛快地抬了抬眼,忙應了是。她二人將內里的東西碳爐子收拾好,又將路上可能需要的東西擺置了出來,這才相繼拎著裙擺出去。
厚重的車簾子微晃了晃,不過須臾楚笏微瘦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世子,少夫人。”楚笏問過好后便不再說話,抵著長劍挺著脊背,微垂著視線坐的筆直筆直的。
裴郅則是斜睥了寧茴一眼,劍一放,袍子一撩,半靠身子,干脆地閉目養神去了。
車內安靜的不行,甚至能聽見平緩有序的淺淺呼吸聲。
寧茴左看看右看看,揪了揪自己散下來的頭發,一時之間茫然的很。
這是要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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