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草原的話像是一道雷炸開,寧茴扒拉了兩下自己的頭發,驚覺自己現在可能還沒有醒過來,她肯定是還在做夢的。
可是扯著頭發揪了兩下,她吸了口氣,是疼的哎,沒做夢。
“青青草原,你沒睡醒嗎”這個轉變真的是好嚇人吶
她分明記得就在不久前熊貓看到裴郅連臭的都跟青團兒一樣來著,早時從閬陵驛站出發在馬車上的時候她說了一大串兒陰陽怪氣的話。
青青草原拉著小被子搭在身上,斜斜的一眼,“我還沒開始睡,謝謝。”
寧茴更是不解了,“那你為什么突然跟變了一只熊一樣”這不是她記憶中的熊貓啊
她記憶中的熊貓不可能是這樣的。
熊腦袋枕在小枕頭上,輕哼了一聲,“大人的世界是比較復雜,你啊就不要多想了,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要睡覺休息了,別打擾我。去吧,好好照顧照顧我可憐的女婿。”
寧茴“裴郅不是你女婿。”整天想方設法左拐右拐地就知道占她便宜
熊貓哼唧,不做理會翻了個身,后腦勺正對著她,寧茴癟了癟嘴,倒是再沒說什么,暗暗道了聲苦可惡的熊貓后就將心思俱是放在了裴郅身上。
火堆燃了大半,她又過去添了些柴,眼見著又火竄了上來才脫了身上外頭的披風和大袖衫罩在裴郅身上。
裴郅半睜開眼,將身上的衣物又搭回了她身上,他的手依舊是冰涼涼的,就像是那河里的水一般,寧茴披風給摁了回去,手指飛快地給系繩打了個結。
裴郅微皺了皺眉頭想說什么,她又撩起一黑一紅的披風鉆了進去,雙手環著他的腰,支出來的腦袋半仰著沖他笑,軟乎乎的,“這樣就好了。”
他搖了搖頭,“我身上冷,你離遠些,免得入寒。”
那說話的雙唇顏色淡白,幾近瞧不出往日的模樣,看在眼里,寧茴心頭不舒服得很,她執拗地環著他又靠近了些,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不要我就喜歡在這兒。”
一棍子打不出來半個字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落在耳里實在是叫人歡喜,裴郅輕呼出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抱著人笑了笑。
他不出聲兒,寧茴這才松下了抱著他的力道,空出一只手來扯出腰間的帕子給他擦了擦額上細細密密的冷汗。
擦了一會兒又有,擦了又有,裴郅看起來也還是難受,寧茴把帕子丟在一邊兒,身子往上拱了拱,捧著他的臉在唇上親了親。
裴郅愣了一下,把人撈下來抱在懷里,問道“做什么呢”
寧茴又直起身親了親他,順著埋在他脖頸里,灼熱的呼吸像是在肌膚上頭烙下了個抹不去的印子。
她悶聲道“我、我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裴郅半垂著眸,反手捂緊了披風,轉了轉脖子,下巴輕抵著她柔軟的發頂,低沉的聲音隱含著安撫,“睡吧,明天還有走挺長的路呢。”
寧茴靠在他懷里,一邊兒是他的心跳聲,一邊兒是冷風颯颯吹葉拂火的聲音,明明是有聲兒,卻偏偏又覺得莫名安寧寂靜,天地間什么都沒有,只有身邊這么一個人。
她恍惚間睜了睜眼,蹙了蹙眉,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
風火相交,烈烈作響直到天明。
最先醒過來的是青青草原,它伸了個懶腰,捏著梳子刮了刮自己身上的毛毛,滿意地看著外頭相依相偎的兩人。
郎才女貌,美得很,美得很
寧茴是被青青草原哼歌兒的聲音吵醒的,努力掙扎了半天還是掀開了萬分沉重的眼皮子,入目的是黑色的袍子,暗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