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里忙外的,寧茴倒是挺閑,除了處理一些瑣事,也沒什么須得她沾手的。
這天裴郅早早地便去了皇城開始新年里的第一次上朝,寧茴照常辰時過起身,剛用完了早飯跟著青丹青苗一起做荷包,春桃就慌慌張張地掀著簾子走了進來。
青苗手捻著穿過針孔的繡線,微笑著怪道“做什么后頭是有東西在攆你么”
春桃哎呀一聲,擺手道“不是不是,是外頭出事兒,鬧、鬧起來了”
寧茴疑惑地看向她,“誰鬧起來了”
春桃眼睛一瞥回道“還能有誰啊,二夫人唄。”
柳芳泗寧茴唔了一聲,覺得這事兒和自己好像沒什么干系,就又埋下頭搗鼓自己手頭的針線去了,倒是青丹與春桃提道“管她做什么,她愛怎么鬧怎么鬧,與我們西邊兒院能有什么牽扯。”
雖然還沒分家,但這東西邊兒院子早早的就涇渭分明,割得清楚,鬧翻天也礙不著他們。
春桃當然也知道這個理,只是
她道“那邊鬧得挺厲害,老夫人聽了也不理,說是現在少夫人管著事兒,叫榕春姐姐過來請你去瞧瞧。”說著又添了句,“榕春姐姐現下就在外頭等著呢。”
寧茴聞言放下手中的東西,跟著春桃出去果見立在屏風前頭穿著淺碧色衣裙的榕春,榕春眼帶無奈,屈膝道“還請少夫人往那邊走一趟吧,聽說現在都還沒消停呢。”
見她這樣,寧茴稍微起了些好奇心,系好斗篷帶著青苗和春桃一起往了東邊兒院去。
去裴都書房的路上榕春大概說了一下事情的起始原由。
自打上次華陽長公主那事后柳芳泗被老夫人禁足反省,裴都就沒怎么理過她,后來任職應天書院更是不得空閑,有事沒事兒早出晚歸,天都不定能見著一面。他每日都歇在東邊院兒的書房,便是后來柳芳泗解了禁也不曾去瞧過一眼。
說起來除夕夜還是這半個月來柳芳泗頭一回見著他。
本來她就委屈得很,再加上被裴郅冷斥了一頓,裴都都不見替她說個一兩句,更是心頭郁悶得緊。
當天晚上她硬是拉著裴都去了她的院子,想著借守歲好好培養培養夫妻感情,結果裴都笑著和她說了會兒話就借口還另有要事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裴都行事說話慣是溫柔,柳芳泗就是有氣也撒不到他身上去,倒是把目光轉落在了書房的那一伙子人身上。
裴都書房主事的是葉眉,每日貼身伺候的也是她,這算起來葉眉可比她柳芳泗這個正牌夫人還要處得近些。
她一向不喜歡這個名字和她身邊夜梅同音的婢女,一個伺候人的比叫人伺候的還端著派,她腦子里彎彎繞繞轉了一通就覺得裴都和葉眉兩個有什么牽扯。
想她大哥柳大公子原先身邊伺候的那幾個大丫頭,四個里頭就有兩個被拔成了侍妾,這種事情她是見得多了。
柳芳泗一向不大聰明,華陽長公主戳著她腦門兒教導了十幾年也沒能把她腦子里的那根筋撥靈通,她動起腦子來實在是有些唬人,一個人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自覺想得清楚明白了,她當下就要過去找葉眉學她親娘那樣收拾人,好在叫身邊兩個丫頭給攔住了,第二天老夫人又叫準備裴昕的親事,一時也就把這事兒給丟到了腦后。
本來她都快把那天晚上她費心費力動腦子得出來的結論忘了,也不知道是哪幾個婢女瞎擺話,嬉鬧間說起了葉眉,你一言我一語地就差要叫葉姨娘了,柳芳泗立時記憶回籠,火冒三丈,這就沖去書房找葉眉算賬了。
剛巧又碰上裴昕去裴都書房取書,正找著葉眉說話,三個人湊了一起,就這么起了事兒。
寧茴走上朱紅色的長廊,奇道“榕春,你知道得好詳細好清楚啊”
榕春抿唇笑著回道“老夫人不喜出門去,但也不能什么事兒都不知道,她老人家在這府上幾十年,總是有些門道的。”
寧茴點頭,扣著兜帽罩在頭上,邊走邊道“說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