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昉眼睛一亮,丟開手里的小木棍子站起來,一探頭果然就看見他姐很是威風地走了進來,慢悠悠地轉到了右邊去。
陶陶姐名聲在外,她往那邊走,這堆小崽子們也往那邊跑,裴昉都落在了后面。
裴陶陶摸著青青草原的熊耳朵,圓溜溜的杏眸看著前頭石階處圍著的人若有所思。
禮部尚書家的王三公子是致遠齋里年齡最大的一個,本來按道理該往上升了,可惜門門考核都不合格就留到了現在。
這小子也是京都小紈绔里非常有名氣的一位,日常喜歡搖骰子斗蛐蛐兒順帶還有欺負人。
這不現在就正推搡人摔到地上撲通一聲響震,裴陶陶看著都覺得疼,她皺著臉,上去把地上那個拉了起來,“王三,你干嘛呢?就知道到處欺負人!”
王三看到突然出現的裴陶陶愣了一下,“裴陶陶?你從哪兒鉆出來的?”
裴陶陶展顏一笑,她和寧茴長得像,笑起來甜得很,“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近好像在一直在躲著我。”
“我才沒有!”
裴陶陶哼哼了兩聲,“那行,沒躲就沒躲,好不容易見到,把錢還了,四百五十兩,三個月利息給你算個整數五十兩,一共加起來剛好五百兩。”
上次玩兒骰子,斗蛐蛐兒,欠條都還在她的小荷包里躺著呢。
王三公子絞盡腦汁才念出個順嘴的詞兒來,“五百兩?!裴陶陶你瘋啦,我跟你說,做人不要太咄咄逼人,別太過分!”
過分?她最厚道了好不好,欠條上白紙黑字寫著的,裴陶陶不大高興,哼了一聲,攤開小手,“少廢話,愿賭服輸欠債還錢。”
王三還嘴道:“你胡說八道!”
裴陶陶雙手一環,白底藍面兒的繡鞋踩在小凳兒上,下巴一抬,人雖然矮了對面兒一大截,但這氣勢可是一點兒不差,學著她爹高貴冷艷,“怎么,這么說,你是想賴賬啰?嗯?”
左看看右看看的裴昉邁著短腿兒有些費力地從同窗的矮蘿卜堆兒里鉆出來,肉嘟嘟的臉蛋兒上帶了些胭脂粉色,湊到她旁邊掏出自己的小折扇殷勤地扇風,嘴巴點火唯恐天下不亂,“姐,你看他那兇神惡煞的樣子,他不止想賴賬,心里肯定還想著要打你呢!”
裴陶陶自小就跟著楚笏齊商練武,雖然說現在到不了多厲害的地步,但天生力氣大,人機靈,鬼點子一堆一堆地冒,逢賭必贏運氣好到爆炸,在京都圈子小一輩兒里,她稱第二,沒人敢爬她頭上稱第一。
王三公子狠狠瞪了裴昉一眼才跟裴陶陶嘴硬道:“裴昉你少胡說,我王三從不打女人,你們現在馬上離開,今天這事兒就算了。”
“算了?”裴陶陶撇了撇嘴,一腳踩踏了小凳兒,“王三,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在我裴陶陶這兒打的賭簽的字畫的押,想賴賬?你以為我裴陶陶一毛不拔的名聲是隨便來的?還錢!”
王三當然是不肯的,他當時會跟裴陶陶賭,也就是好奇她逢賭必贏的名頭,結果……好,他輸得很慘。
王三站著不動,裴陶陶一向喜歡動口不動手,她道:“這樣,我們再打個賭,如果你贏了,那五百兩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王三猶豫了一下,裴陶陶只要涉及到賭這個字從來就沒有輸過,他勝算不大啊,但……賭一下輸了好像也沒什么損失。
他挺了挺小胸膛,“你說賭什么?”
“就賭你會不會主動把身上的銀子給我。”裴陶陶很有風范,“會還是不會?你先押。”
王三琢磨了半天,銀子在他身上,他是肯定不會主動給她的,心頭一定,“不會!”
裴陶陶笑瞇瞇道:“好,你說不會,那我沒得挑,就只有會了。”
王三一樂,從腰間扯下自己的錢袋子晃了晃,“我是不會把這個主動給你的,裴陶陶你是不是傻,哈哈哈你輸了。”
裴陶陶背著小手原地轉了兩圈沉默不語,王三可不想和她多呆,握著錢袋子就要開溜了。
誰知剛走了兩步,一腳踩滑撲了出去,書童眼疾手快拉住了人,手里的錢袋子卻是徑直飛了出去,剛好砸在裴陶陶的繡鞋上。
王三一臉懵逼,裴陶陶沖他晃了晃錢袋子,“你以為逢賭必贏陶陶姐是說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