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易揉了揉她的腦袋,見陸卓過來,問道:“里頭人怎么處理?”
“放心,定沒他們好果子吃。”
陸卓是這周調回來的,還沒來得及和大家伙吃個飯聚聚,倒是沒想到,兩人會以這種方式見面,時易拍拍他的肩膀,“謝了。”
“謝什么,人民警察,不是你女朋友我也得救啊。”
“先走了,改天吃飯。”
外頭有些冷,時易脫下外套皮披在丁嫻身上,裹著她,單手攬過,半抱著走。
等到了車邊,他拉開車門,把人抱進車里,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側頭看一眼小姑娘,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問:“除了臉上,身上還有沒有什么傷?”
其實時易也就那么一問,他心里是真擔心,如果受傷嚴重,肯定是要去一趟醫院的,可女人與男人不同,敏感,尤其在一切特殊情況,總容易多想,姑娘半天沒吭聲,時易察覺不對,轉頭過去,人正盯著他看,眼神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緒。
他把車靠邊停下,輕聲問:“怎么了?”
“時易哥哥,如果我今晚真的被……”丁嫻看著他,頓了好幾秒,才問,“你還會喜歡我嗎?”
現在想來都覺得后怕,如果她真的被那幾人帶走,到了那一步,她會怎么做?是保命還是寧死不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一刻,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怎么想,如果她選擇保命,他是不是會覺得她臟,就不要她了。
時易一愣,他沒想到小姑娘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一聽她出事,他下意識地就去想自己平常時候有沒有得罪什么人,他心高氣傲,說話做事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很少顧慮過他人的感受,想了很多,就怕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有人蓄意報復,從而傷害她。
他揉著姑娘的頭發,眼里透著心疼,“怎么會問這種問題?”
丁嫻垂下眸子,之前陸卓跟他打電話的時候她聽到了,當時聽陸卓強調沒發生什么事,現在又聽他問身上有沒有傷,她就往其他地方想了,心里挺難受的,總會去想,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他不要她怎么辦,她傷心得死掉吧。
平常跟人聊天,總會說,愛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要有自我,要獨立,就算沒有愛情,也要活得精彩,可如果他不要她了,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日子該怎樣過下去,在感情上,她對他依賴太多。
她咬了咬嘴唇,剛要開口,男人的臉湊近,吻落下來。
他輕輕貼著她的唇瓣,舌尖細細勾勒,溫柔得不帶任何欲望,像是撫慰,更像是一種訴說。
“沒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他抬眼與她對視,唇瓣還微微貼著,“記住了嗎?”
丁嫻忍不住在他唇上吮吸了下,微側頭,“如果我選擇保命,失去清白呢?”
強奸事件屢屢發生,女人明明是受害者,反倒要承受更多,社會輿論是一方面,最讓人感到心寒的,是來自心上人的傷害。
大多數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強奸,都會選擇分手,他們會覺得她臟,自此就不干凈了。
“清白是指一個人的靈魂純凈圣潔,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失去清白的應該是□□犯,而不是受害者。”時易頓了一下,將她臉側一縷碎發輕輕別到耳后,“如果受傷害的人是你,我會很生氣,不過不是對你,我會很恨傷害你的人,會恨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我想,我大概會把人給殺了吧。”
淡淡幾句,震撼人心,很少有男人會是這樣的思想,對于此類事件,承受痛苦的,往往是受害者,他們要承受各種各樣的眼光,輕蔑的,不屑的,嫌棄的,好奇的,同情的……有些思想落后的地區,受害者甚至還要遭受唾罵,一切好像都反過來了,施暴者接受法律的制裁,坐完牢出來,幾乎無人指責,相反,受害者就算是過了十年,二十年,都還會有人指著說,“她被人強奸過”“她失去了清白”“她一點也不干凈”“離她遠一點”“沒有男人會要她”,諸如此類,都是這個病態社會現象的表現。
丁嫻這人,比較敏感,有時候就愛胡思亂想,男人這一番話,真誠如告白,令她感動,讓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有多珍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