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憫之不是。
對憫之苛刻是不可能苛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苛刻的,就算是看著她懶懶散散反射弧奇長時常發呆偶爾掉線他也沒意見。
愛情讓人不理智。
管他的,去他媽的理智。
他沒回她,憫之無聊地在床上翻滾了一會兒,然后才下了樓。
阿姨做好了飯,二哥哥在喂貓大白去世之前留的一窩小貓崽。
隔壁一只高貴的波斯生的,對于大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么風流,大家都表示了由衷的感嘆,波斯那家主人是對兒年輕小夫妻,憂愁地都要哭了,看到波斯一下子生出來五個之后,更是險些昏倒。
養一個都要養不起了。
真是沒頂之災。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不管是人,還是貓。
然后一點不敢懈怠地去做絕育了。
出于負責不,是貓控的心態,在小夫妻感激涕零的道謝聲中,尤嘉歡欣地把五只都抱回來了。
哦,忘了說,大白是只品種不明的長毛黑貓,隔壁波斯是純種的波斯,他們的孩子一個奶牛色,一個小灰,一個黑貓白爪子,一個白貓黑耳朵,最神奇的是,還有一只橘貓,雖肥但不懶、跳脫愛動又挑食的不純種橘貓,大約是基因變異了吧反正沒有一只純黑純白的。
剛抱回來還怕陸季行不同意,慫兮兮地偷偷藏在貓房里,陸季行知道后果然皺了眉頭,媽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無聲抗議,然后爸爸忽然抱住了媽媽,養,你說養就養,別說五只,五十只都可以。
看,會哭的孩子能養貓,恃寵而驕真是個凝聚無上智慧的詞語,還有啊愛情真的讓人不理智
無論如何,單單因為這一窩小崽子讓媽媽后來沒有因為大白去世而過度悲傷,陸季行都覺得這是一件再值得不過的事了。
憫之有時候很羨慕爸爸媽媽,年少時能遇見一生的愛人,多不容易的事。
那時年輕,不懂得愛,容易受傷。
是有多幸運,才能一路牽手,從未猶疑從未彷徨從未張望。
憫之也渴望這樣的愛情,但從小到大被哥哥保護得太好,導致她都沒機會犯錯。
誰不犯錯呢
即便是圣人也犯錯。
憫之也想犯錯,她從小到大都過得順風順水,她很少有過分的要求,所以想得到的很少得不到。
這很好,但也很不好。
她覺得。
陸遙之把纏帶一圈一圈地纏繞到手上,像外科醫生耐心地纏繞繃帶,一層一層密密匝匝地堆疊,完美到無可挑剔。
這里是岷前大館,一家私人運動館,舅舅的杰作,作為資本主義揮霍無度的重要見證,在這里矗立了十多年了。它的恢宏和氣勢磅礴曾讓無數人佇立仰望,以為這是個了不得的會館或者私人收藏館,其實不過是個私人運動館罷了。
它并不對外開放,所以總顯得荒涼靜寂,只有保潔人員和場館管理員風雨無阻地定期過來查看檢修維護清潔,除此之外,并無人氣。
小時候憫之也在這里練琴,她喜歡空無一人的屋子,最好一件裝飾都沒有,空蕩蕩的四堵墻,要水泥色,墻壁最好是未經粉刷的斑駁,中間擺上鋼琴,窗戶要開著,外面最好種著花,花要白色和紅色的,陽光從窗格間投射過來,在地上投下一片金色的痕跡。天氣格外好的時候,甚至能看到金色的塵埃在空氣中慢慢漂浮。
她小時候很苛刻的,對自己理解的浪漫有著一絲不茍的追求,這對普通家庭來說可能就是小孩子無謂的妄想,打一頓就好了的矯情,可憫之不一樣,她想要的,都會有人幫她張羅,除非無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