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門后,視覺的死角處,兩個人都沒發現她。徑直往前走了。
她出來的時候,兩個人走過了第二道玻璃門,拐到了回廊上。
唐佳文磨磨蹭蹭地在后面走,怕撞見了會尷尬。
然后她聽見兩個人的說話聲。
“你談過戀愛嗎”
“我也沒有。”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試試。”
唐佳文捂著胸口,猛地往后躲過去。貼著玻璃門站著,整個人處在一種無比震驚的狀態里。
偷聽是不好的,她后退了幾步,退到露臺的出入口。
然后又聽見外面的聲音。
尤靖遠的聲音很清晰,“這里沒別人,你和我說實話,你和憫之到哪一步了。”或許讓尤嘉或者周倩旁敲側擊問憫之最好,但他現在只想聽聽他怎么說。“你要娶憫之,我不攔著,但你如果對她不好,我自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讓你痛不欲生,你可以試試。別說我威脅你,像憫之這樣的家庭,就意味著她有足夠強的后盾,好聚好散最好,但如果你負她,你最好最好橫著死的準備。所以如果你沒那么喜歡,就盡早抽身,對自己好,對憫之好,對大家都好。”
“我們兩個在一起,該做的都做完了。”宋易的聲音清晰且堅定,醉意并不明顯,“您說我禽獸也好,不負責任也好,我也不想粉飾自己是什么情難自抑,我確實、非常、無比想把憫之據為己有,不想猶豫,不想理智。但我是真心的,我愛她,非常愛,我從沒想過從她身上得到除了愛之外任何東西,她這樣的家境這樣的性格,對我這種普通人家或者說有些糟糕的家庭背景來說,確實是一種負擔。我是個利己主義者,但我反復思考過斷絕這件關系的可能,最后都發現我接受不了。我不能沒有她。我不想做無謂的承諾,但總比什么都不說要顯得誠懇一點,我宋易,這輩子,都不可能辜負憫之。這是我的答案。”
唐佳文混混沌沌地走出去,一直反抗的貓咪好像是嗅到了她身上的悲傷,也安靜地趴在她的懷里。
她七歲認識宋易,至今已經十多年了。
她以為兩個人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忽然發現她錯了。
她沒有憫之身上那股灑脫和陽光,那是被極致的愛和寬容澆灌出來的孩子,她永遠也學不會。
喬茵著手收拾餐盤,她也過去幫忙,她把盤子扔在水池里泡著的時候,肩膀忽然垮下來,“我第一次見陸憫之是在酒店門口,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宋易回去之后忽然又想起協會的人,怕他們回不去學校,讓周喬過去幫忙定酒店,周喬忙得焦頭爛額,于是把活兒推給了我,順帶給了我一個衣服袋子,讓我交給一個叫陸憫之的女生。”
所有宋易的要求,她都有求必應。
但這次她總覺得不安,在群里看見尋物啟事,她還以為是宋易正好撿到了,她撐開袋子看了一眼。
失望地發現,并不是相同的顏色。
一個念頭瞬間閃過去宋易是看陸憫之丟了衣服,才故意買給人家的。
她不信,覺得不可能,宋易那性格,怎么可能做這種事,他向來是女生倒貼他都無動于衷的那種,他也并非不喜歡女生,就是覺得麻煩,他很討厭任何麻煩的東西。
但看見陸憫之的時候,她其實就有一點信了。
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宋易就不正常。
怪她太蠢,看不清,也學不會及時抽身。
喬茵洗了兩顆凍葡萄塞自己嘴里,也給唐佳文一顆,凄涼地笑了笑,“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多談幾次戀愛,多受幾次傷,也就不執著了。我早說讓你早點兒斷了念想,你就是不聽。”
有些時候,沒緣分就是沒緣分,像她和羅御寧,哪怕如今再相遇,兩個人卻連一句話都沒有了。
第一次就能找到一生所愛,對方也愛自己,那該是宇宙間一種奇跡般的偶然,美妙的緣分。
但奇跡的發生,該有多小的概率。
憫之扯著宋易進廚房,看見喬茵和唐佳文,點頭笑了笑,“沒事,可以不用收拾的,就放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