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大典持續了一天,各宮妃嬪身心俱疲,返回自己的宮室。
婉嬪陳氏作為潛邸老人,在后宮存在感薄弱。此次冊封的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貴妃,令妃身上,同樣晉封的婉嬪只得了寥寥數語的賀喜,她本人也并不在意。
永和宮,婉嬪下了步攆,永和宮里的常在答應都上前恭迎。
“妹妹們都快起!”
婉嬪上前迎了一步,扶起跪在最前面的白常在,跪在后面的兩位答應也跟著起身。
“婉嬪娘娘大喜,臣妾等在一起籌措了一份薄禮,望娘娘不棄。”
白常在穿著一件艷色旗袍,旗頭上也戴著金飾,和后面的答應相比體面的多,可比起盛裝冠幅的婉嬪,實在簡陋的很。
“妹妹們的心意,我就愧領了。”
婉嬪瞧出三人的不自在,盡量展現自己的善意。
能住在永和宮的都不是得寵的嬪妃,同病相憐,大家有緣處住在一宮,婉嬪是希望能和睦相處。
白常在與婉嬪早有交情,按制拜過主位嬪娘娘后就體貼領人退下。
婉嬪在宮女的服侍下換了燕居服,想起白常在方才小心謹慎的模樣,微微嘆氣。
宮女莫珍遞過溫熱的帕子,笑道:“主子您熬了這些年,總算做了主位娘娘,日后也能松快些。”
婉嬪接過帕子敷在面上,論起來她比皇貴妃要小六七歲,可誰看都以為她年紀更大。折騰一天下來,皇貴妃依舊神采奕奕,雍容大方,婉嬪卻只覺得身心俱疲。
“什么主位娘娘,這宮里面,我這個永和宮的婉嬪又算得上什么牌面上的人物!”
婉嬪吐出心口郁氣,難道有這么心灰意冷的時候。
莫珍伺候婉嬪有七八年。婉嬪不是愛磋磨人的主子,主仆相伴這么些年,感情深厚,聞聽主子發出怨懟之言也不驚慌,起身去關了房門,才跪到主子身旁。
“主子,宮里邊今日得寵,明日失意的事,咱們看得還少嗎?您能平平安安的熬到嬪位,就比多少人有福氣,您從前勸奴婢惜福,奴婢斗膽也勸您一句,平安是福!”
婉嬪瞧見莫珍面上的關切,心中一暖。
“是我糊涂了,”婉嬪示意莫珍起身,坐到她腿邊腳踏上,沉了沉心,說出積心里的一樁事:“皇貴妃昔日獨寵,嘉妃,令妃不滿,兩宮一起抬舉新人。當年白常在,張常在兩位妹妹雖知道兩位妃娘娘不懷好意,可皇寵的誘惑太大,終究是投靠了一位。前些年張常在病歿了,白常在跟著很快失了寵,皇上再沒想起過她。我今日瞧她,才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鬢角都有白發叢生。”
莫珍奇道:“兩位娘娘并沒有逼迫人順從,奴婢記得張常在也沒有白常在得寵。后來張常在無聲無息的沒了,大約是犯了什么忌諱,連累白常在也失了寵。”
婉嬪面露憂色,“白常在和張常在同年入宮,同年封的常在,一直住在一個宮里,張常在去世真有什么隱情,白常在不可能不知道,她這幾年竟像老了十歲一般。”
莫珍也不知該如何回話,想了想道:“大約是白常在失寵后心思抑郁,只要與您無關,別帶累了您就成。宮里說不清楚的事情多了去。”
道:
“你說得是,我守著永和宮平安熬日子,白常在即便真有隱情,也不可能告訴我,我也幫不上忙。”說著面色一松。
自打白常在挪到與她同住,婉嬪一直心懷隱憂,可在宮里她既沒有本事,擔心再多也無用。
想到這,婉嬪放下心。
“本宮累了,歇吧!”
莫珍服侍著婉嬪解下頭冠躺好,拉起素色棉紗的床簾。
相比較婉嬪的閑適,冊封皇貴妃的儀式繁瑣至極,慧嫻好不容易回到鐘萃宮,還不能歇息。
“內務府各司總管都來向您請安!”
慧嫻靠在被榻上隨口應了一聲。
炕桌上擺著是今日一天的收獲-冊封圣旨,冊封冊文,皇貴妃金寶。
正中央的桌上供著的是鳳印。
直到今日,象征風位的鳳印,中宮筏表,和皇貴妃的金冊金印一同被乾隆帝頒下,象征著皇貴妃副后的地位。
蓮香等人今日比慧嫻還累,但都精神亢奮,望著鳳印的目光好似自家主子已經坐到那個位子。
“主子您勞累了一天,略坐一會,奴婢去打發他們!”
小康子不贊同道:“畢竟是內務府的人,主子今后也要打交道,主子還是抽空見見的好。”
“他們什么時間來不好,偏等著主子回宮換了衣裳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