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自然是什么都沒發現的,她替徽媛挽了個松松的隨常云髻,又取了一支雕著白玉蘭的碧玉簪斜斜的插在了發髻里,描眉傅粉,最后點上一點淡色的口脂,才停了下來,開口道,“姑娘看看可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錦繡伴著自己長大,對于怎么打扮自己會更好看怕是比她自己要清楚的多。
徽媛看著鏡中貌似沒什么改變卻分明動人了許多的自己,夸贊道,“還是錦繡的手最巧。”
“姑娘說笑了,是姑娘長得好。”錦繡微微一笑,但那表情和不笑似乎也沒有多大差別。
大約是為了顯得穩重,錦繡不怎么愛笑,長年都是一副持重端方的樣子,徽媛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在意,而是又對她笑了笑道,“這便去給外祖母請安吧。”
姑娘其實最不喜歡這些繁復的禮節,但到了這里卻必須如此,因此每日請安之前姑娘其實臉上都有幾分苦悶,但今日錦繡卻覺得姑娘有哪里不太一樣,只是她也說不上來。
她安靜的跟在徽媛身后,見她腳步沉重,到底還是擔憂占了上風,忍不住問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徽媛先是搖了搖頭,而后停頓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你昨晚守夜之時可有聽到什么動靜”
“并無。”錦繡答完,擔心的問道,“可是昨晚出了什么事”
實際上從昨晚那位表哥在自己房間旁若無人的呆了大半天之后她便知道外面的人應該是不知道的,只是如今聽到錦繡真這么回答之后,心里還是難免升起幾分隱憂,若昨晚是意外還好,但要是以后還發生這種事她又該如何是好
只是看著錦繡擔憂的樣子,她還是決定暫時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到底是寄居,對方又是皇子,若昨晚只是對方喝醉了酒的一個意外,她此時說出來倒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了。
徽媛搖了搖頭道,“無事,只是半夜似乎聽到貓兒叫,覺得有些滲人罷了。”
“奴婢回去便問問院子里有沒有人養了貓。”
主仆說話間便已到了李老夫人的院子。
徽媛既是寄人籬下,自然是處處小心,每日請安也都是來的最早,只是沒想到她今日被引著進去時竟然看見有人在她之前到了。
而那人正是算上昨晚與她有兩面之緣的表兄。
徽媛先是給外祖母行了禮,而后才立在她的身邊,面色有幾分遲疑的看著原祚的手。
早上那糕點的味道實在是記憶猶新,她記得昨晚他說這是他自己做的,徽媛看著對方冷峻的面龐,實在難以想象他在廚房揉著面團的樣子,以至于她都忽視了她其實更應該關心對方昨晚為何要出現在她房里。
原祚在徽媛的目光下眉頭漸漸擰起,最后似乎忍無可忍,抬眸看向徽媛,目光間盡是凌厲,仿佛徽媛冒犯了他一般。
徽媛被這目光看得一凜,下意識的向李老夫人身邊靠近了一分。
李老夫人似乎此時才注意到還未為兩位小輩介紹,笑瞇瞇的拉住了徽媛的手道,“呦呦,這是你皇后姨母的幼子,當今的五皇子殿下,你們昨日見過的。”
徽媛順著老夫人的話對原祚福了福身,“見過殿下。”
“不必多禮。”原祚說著客氣的話,但卻連個抬手的動作都無,神色間盡顯冷淡疏離。
徽媛一瞬間甚至有一種這位表哥大概有些厭惡她的感覺。
她又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原祚,除了那別無二致的相貌,對方和昨晚那個硬要塞給她一盒糕點的人似乎完全不是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