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夫妻不說話,只是流著淚,一直“哐哐哐”的磕頭。
他們在鄉下很少見到兒子,但兒子每個月都會托人給他們帶錢過來,如今兒子已經很久沒有音訊了,他們什么也不懂,只想見見自己的兒子。
原祚一直冷眼看著他們磕頭,倒是旁邊的大皇子想到自己剛懷孕的王妃,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對著人勸道,“二位有話好好說,若你們兒子真的無罪的話,我們定會給二位一個交代的。”
兩人聽了這話,磕頭的動作這才停了下來,其中的老婦人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道,“我們阿良從小就是個孝順孩子,他一定不會做什么壞事的,還請殿下明察。”
她說完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旁邊的老翁顯得木訥很多,但也跟著妻子又磕了三個頭。
旁邊的章齡之見兩位老人家額頭都已經磕的滲血也有幾分不忍,他看了一眼自家殿下,見他沒有反對之意,上前將人扶了起來道,“二位先坐著慢慢說。”
兩位老人家互相看看,又看看眼前的幾個人,明顯還有幾分猶豫,但見著顯然說話最有分量的這位從頭到尾都冷著臉,頓時也不敢多做反抗,只能順著章齡之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坐了半個屁股。
原祚見人終于安靜了下來,這才沉著聲開口道,“你說你們的兒子是被冤枉的,你們兒子到底是誰”
兩位老人家沒想到說了半天,對方居然連自己兒子是誰都不知道,趕緊開口道,“我們兒子叫李良,在京城擺了個小攤子買些雜貨。”
他前段時間抓得那人確實叫李良,原祚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你說你們在鄉下,那你們怎么知道你們兒子被抓了”
兩位老人家互看一眼,神色間似乎有些猶豫,最后還是那個婦人開口道,“是阿良的一個朋友過來跟我們說的,而且阿良也確實好久沒有讓人給我們帶過消息了。”
“朋友”原祚問,“你們認識嗎”
兩位老人家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那位老翁才有幾分不確定的說道,“他說他是和阿良一起賣貨的,而且他也說得出阿良的事。”
老翁說完,那位老婦人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可是那人有什么問題但是他說得都是對的,我們阿良以前也跟我們說過在京城做生意交了不少朋友。”
老婦人說著又跪了下來,“殿下大人大量,要是我們阿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請您看在他什么都不懂的份上饒了他吧,我們就這么一個兒子。”
以原祚的身份,對他下跪的人倒是不少,但眼前這對夫妻動不動就向他下跪,弄得他像是因一己之私就草菅人命的人一樣,原祚的臉色頓時更冷了,他也不說讓人起來的話,只是冷聲問道,“你們口口聲聲讓我放了你們兒子,你們怎么知道你們兒子就是被我關起來了,就憑那個所謂朋友的一面之言”
兩位老人家顯然被原祚這個問題問住了,老婦人也不哭了,老翁也一臉茫然的看向跪在地下的妻子,最后老婦人只能有些迷茫的自言自語道,“可是,不是被殿下抓起來了,那他是去哪兒了呢”
他們得知了兒子被抓的消息后,就一路從鄉下趕了過來,根本就沒有想過兒子沒有被抓的情況。
原祚見他們答不上來又繼續說道,“你們剛才不是說你們兒子在京城認識了不少朋友嗎,或許他是在朋友那里,你們為何就認定了是我”
兩位老人家呆住了,喃喃道,“朋友阿良在朋友那里”
章齡之看著兩位老人家的樣子此時終于明白了什么,他一臉溫和的將還跪在地上的老婦人重新扶了起來坐到椅子上,一副同情的樣子勸慰道,“是啊,兩位老人家,我們殿下向來不會隨便抓人的,何況你們也不想想我們殿下是什么身份,你們兒子只是一個小販而已,怎么會勞的動我們殿下呢,二位不如好好想想你們兒子有可能去哪些朋友那里。”
若是章齡之只是說些客氣的話,兩位老人家興許還不會被他說動,可是他以一種上位者的身份說出兩者之間地位的天差地別,他們一下子就被說服了。
兩位老人家緊張的不停搓著自己的手,想了半天才說道,“但是,阿良,阿良很少和我們說起他朋友的事。”
章齡之此時仿佛是一個十分關心百姓的父母官一樣,他語氣柔緩道,“既然你們已經找過來了,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你們現在努力想想有什么線索,我們幫你找找看,看他在哪個朋友那里。”
章齡之是在原祚說出“朋友”這兩個字時反應過來原祚的意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