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沒與姚鈺芝商量便當朝提了出來,那想必已是下定了決心,不容更改,魏弛就是在朝上提出異議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還很可能會讓姚幼清落人口實。
姚鈺芝嘆了口氣,不便說先帝的不是,便搖頭道:“不管之前如何,眼下小女既然已經與秦王定了親,那……”
“太傅,”魏弛再次打斷,“朕只想與姚妹妹道個別而已,絕無他意,您若不放心在旁看著我們就是了,求您了,讓我見見她吧!”
說到最后已不再自稱為朕。
姚鈺芝面色為難:“這……深更半夜的,你們又都已經各自定了親……”
“求您了,太傅!”
魏弛說著竟雙膝一彎就要跪下去,嚇得姚鈺芝趕忙伸手將他扶住。
“使不得使不得,這可萬萬使不得啊陛下!”
魏弛扶著他的手臂道:“皇考駕崩前將朱氏指給我為太子妃,原本朕早應該將朱氏迎入后宮才是,但朕……朕不想讓姚妹妹親眼看到朕娶別的女人,所以……”
所以直到今日,朱氏都還沒有入宮,引起朝中不少人非議。
雖然先帝死后有國喪二十七日,但國不可一日無君,身為太子的魏弛第二日便登基了,只是登基大典延后舉辦而已。
按理說他登基的時候就可以將朱氏也迎入宮中,讓她幫忙打理后宮事宜,只要封后大典也相應延后,國喪之內不行房便可。
但他卻將此事押后不提,好似非要等到國喪過了再將朱氏迎入宮中似的。
姚鈺芝之前還沒多想,此時聽他這么說,才知道他竟是為了他的女兒。
可是……凝兒對陛下實際并無男女之情啊……
姚鈺芝看向魏弛的目光有些復雜,許久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勞煩陛下移步前廳稍后片刻,臣這就讓人去將小女叫來。”
…………………………
姚幼清這晚也一直沒有睡,聽說魏弛來訪的時候跟姚鈺芝一樣嚇了一跳,收拾一番在周媽媽的陪同下去往了前院。
她趕到房中時,屋里已經燒起了炭盆,暖烘烘的,魏弛正坐在椅子上看著炭盆中噼啪的火星發呆,聽到她的腳步聲才抬起頭,站了起來,喚了一聲:“姚妹妹……”
這一聲之后再無其他,似是不知說什么好,又似是千言萬語都匯聚到了這一聲“姚妹妹”里。
姚幼清看了他一眼,上前施禮:“陛下。”
魏弛笑了一聲,聲音苦澀:“你以前都叫我太子哥哥的。”
姚幼清垂眸:“陛下已經不是太子了。”
魏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脫下斗篷后露出的帝王常服,再次笑了:“是啊,我已經不是太子了,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不住……”
這句話就實在逾矩了,站在門外的姚鈺芝輕咳了一聲,弄出點響動,提醒里面的人注意。
因為男女大防,他雖然同意了魏弛見姚幼清,但從姚幼清進去后房門就沒關上,連簾子也是掀開的,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說什么。
魏弛回神,歉然道:“朕失禮了。”
姚幼清搖頭:“陛下深夜來訪是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