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泓在前院應酬的時候,姚幼清則坐在鋪滿了桂圓花生等物的床榻上等著他回來。
雖然兩人已經入了洞房,但按理魏泓還要來掀開她的蓋頭,與她共飲合巹酒,然后才能讓人將床鋪上的這些東西拿走。
她從小嬌生慣養,床上鋪的都是最柔軟的被褥,何曾坐過這么硌人的床鋪?
但規矩在那擺著,她也不好動彈,只能安安靜靜地坐著。
姚幼清原以為要坐很久,但沒多會外面便傳來一陣動靜,有人來找周媽媽,與她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姚幼清蓋著蓋頭看不到,但還是隱約聽見了幾個字:先睡,不必等。
她還想再聽,房門卻被周媽媽關上了,一句都聽不到。
周媽媽似乎在外面跟那人說了很久,好半晌才又推門走了進來,姚幼清雖然看不見,但聽腳步聲就知道她不高興,因為她的步子比平常慢了許多。
“周媽媽,”她自己伸手將蓋頭掀起一些,“王爺不會來了對不對?”
周媽媽剛想說讓她把蓋頭放下,這樣不吉利,但聽到后半句又想起剛剛那王府婢女與她說的話,便將這句又咽了回去。
左右王爺都不會來,難道還讓小姐一直蓋著蓋頭坐在那里等著嗎?
她扯了扯嘴角,盡力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府上來了很多王爺的好友,他一時半會抽不開身,怕王妃久等,就讓你先休息。”
這話說出來卻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姚幼清自然知道她在哄她,但她并不在意,反而松了口氣,立刻從床上站了起來,將蓋頭摘下丟在一邊。
“這床太硌人了,我一刻都不想坐了。”
周媽媽趕忙讓人把床上的東西清理了,又服侍著她摘了鳳冠,褪下繁瑣的嫁衣,還將早已準備好的吃食端了過來。
婚禮期間新娘子都不能吃東西,姚幼清早就餓了,今晚吃的比以前還多些。
她吃飽后休息了一會便去沐浴了,從凈房出來后烘干頭發就準備睡覺。
周媽媽猶豫片刻,還是說了一句:“王妃,要不再等等吧?”
說不定待會王爺就來了呢……
姚幼清笑了笑:“不必等了,周媽媽,王爺不會來了,你也不必因此就為我感到傷心難過,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王爺雖然與爹爹不睦,但并未因此就苛待我,這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周媽媽皺眉,心說不看重就是苛待啊。
但又想到王爺與老爺之間有仇,既是仇人,自然也不能指望他對仇人的女兒多好。
這么說起來,不苛待倒好像成了善待了……
周媽媽面帶愁苦的伺候著姚幼清歇下了,放下帳子后輕手輕腳地退到了外間。
姚幼清豎耳聽著房中的動靜,直到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捂在被子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其實比起王爺不來,她更害怕王爺過來。
洞房花燭什么的……雖然周媽媽已經給她看過小冊子了,但一想到王爺那張陰沉沉的臉,還是有些害怕。
所以現在這樣真的挺好的,她可以踏踏實實地睡覺了。
姚幼清笑著閉上了眼,很快便睡著了,外面的周媽媽卻還是想等一等,但直到前院的宴席散去,也沒把秦王等來。
她嘆了口氣,回到房中,見自家小姐已經沉沉睡去,完全沒有為今后日子擔憂的模樣。
她看著她香甜的睡顏,搖頭失笑,也不知小姐這性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