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時姚幼清有孕的事只是拿來糊弄姚鈺芝的,誰也沒想到她真的懷孕了,如今既然成了真,那這叮囑也不能再不放在心上。
魏泓暫時放下心中芥蒂,認可了姚鈺芝的話,小心翼翼的將姚幼清藏在了府里,不僅不讓她出門了,自己出去的時候也越來越少,能在府里辦的事都在府里辦了,一日三餐都陪她一起吃。
因為他們抓住了連城的緣故,南燕沒過多久便撤兵了,這一舉動讓原本就已經亂了陣腳的魏弛更加惱怒,而南燕國內也是一陣騷動。
大皇子齊澤發現原屬于他三弟的那些兵馬忽然不再像以前那樣聽命于自己了,他為此還去找了那個假弟弟一趟,讓他吃了些苦頭,威脅他說若敢私下里搞什么小動作,就將他千刀萬剮。
可這依然未能改變什么,那些兵馬仍舊漸漸脫離掌控。
大金見南燕撤兵,大梁皇帝又無力與秦王對抗,自己再堅持下去也是孤掌難鳴,白費力氣,便也退走了。
朔州之困到這時徹底解除,百姓們一片歡歌,邊疆的將士們也稍微松了口氣,但并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免得那些人又殺個回馬槍,趁他們松懈大意的時候攻打過來。
崔顥等常年跟隨魏泓的親信都很高興,高興之余自然不忘問他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何時攻入京城,取代魏弛,登上帝位。
眼下天下大定,四海歸心,實在是個好時機,沒有了南燕大金添亂,他們要面對的只有一個專斷獨行剛愎自用的魏弛而已。
可是出乎意料,魏泓卻說不急,等姚幼清平安生產后再說。
此言一出,書房中眾人都愣了愣。
“王爺,王妃生產還要六七個月呢,雖說如今我們確實占據著絕對有利的局勢,但誰也沒法保證不會有什么變故,早一日登基就能早一日穩定住眼前的局面,免得旁生枝節。”
“沒錯,這種事宜早不宜遲,再拖半年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不會發生什么的,”魏泓道,“我都已經占據眼下這種局勢了,若還因為一些小小的意外就錯失良機,那這些年豈不是白活了?”
“我之所以說等王妃生產之后再說,是因為我根本沒打算攻入京城,那自然也不急于一時。”
這句話之后,房中眾人再次愣住了,這回半天沒反應過來。
“王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既不攻打京城,又不放棄機會,那他到底想怎么做?
還是崔顥反應快,思索片刻后恍然道:“王爺難不成……是想遷都?”
自古以來遷都的事情不少,但大多都是天災不得不為之,可王爺這么做,實在是沒有必要啊。
魏泓卻順勢點了點頭:“對,遷都。”
“這……這是為何?京城富庶,是我大梁百年國都,為何說遷就遷?咱們又不是打不下來!”
“就是!陛下如今失了人心,根本就守不住京城,攻下那里對咱們來說簡直就是探囊取物!”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等他們都說完,魏泓才道:“誠如你們所說,京城是我大梁百年國都,也正因如此,勛貴世家豪門大族基本都在那里。”
“這些世族根深葉茂,彼此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有些甚至能夠左右朝堂。”
“我攻入京城很容易,但要一個個收服他們卻很麻煩。”
“這些人自視甚高,我這個從邊關攻過去的王爺不管有什么名正言順的理由,在他們眼中也始終是個外來人,他們只要咬住自己是朝中老臣,祖上曾在開國時為大梁做過什么,我就不能拿他們怎么辦,還得小心謹慎的供著。”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遷都,將我大梁的都城定在別處。”
“到時候他們就算居功自傲,也只能在舊都自己守著自己的老本過日子。若想在新朝有一席之地,便只能舉家搬到新都。”
“而他們在新都沒有根基,一切都要從頭來,便是以前再如何驕矜,也得謹言慎行,不敢仗著從前的權勢橫行霸道,我也不必因為這些人而被拿捏著,放不開手腳。”
他說的很有道理,眾人商議一番之后覺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