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婉知道這條路不好走,可這是她唯一的活路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將自己嬌軟的身子貼在謝晉身上,嘆了口氣,聲音輕柔地抱怨道:“若是當初留在宮里的那個人是你,那你就是真正的三皇子了,屬于三皇子的兵權和朝中的勢力自然也是你的,只可惜……”
她沒說完,但言語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謝晉曾私下跟她埋怨過,為什么當初嘉妃將他的哥哥送進了宮,卻將他留在了宮外。
他們本是雙生兄弟,可出生之后的境遇卻是天差地別。
他在民間吃苦,受盡旁人白眼,還險些因為相貌出挑而被人擄走的時候,他的哥哥卻在宮里享福,甚至得到了滔天的權勢,眼看著離帝位只有一步之遙了。
而在這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這么一位兄長,不知道自己也該是天潢貴胄,受人跪拜的。
謝氏一直瞞著他,從沒說過他的身世,若非后來被人找到,他可能就這么一直在民間生活下去了,別說進宮,甚至連來京城的機會都沒有。
季云婉故意提起這些,就是為了讓他更絕不甘。
說完后見他半晌沒有回話,自覺刺激到了他,繼續道:“在我眼里,你一點都不比旁人差,只是命不好,投錯了胎,跟你哥哥擠在了一個肚子里,被視作不祥,未能進宮。”
“不然你哥哥能做到的,焉知你不能呢?”
她邊說邊抬手在他衣襟邊輕撫,后來更是將指尖探了進去,在他胸膛上若有似無地勾了兩下。
“晉郎,我真為你不值得,明明都是皇家血脈,為什么你就……”
指尖忽然碰到一處凹凸不平的傷痕,跟周圍光潔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季云婉的聲音戛然而止,探入男人衣襟的手也頓住,整個人都僵了一瞬。
連城低笑:“怎么不摸了?”
聲音和容貌都和先前的謝晉沒有太大不同,但眼中那抹戲謔和嘲諷還是讓季云婉瞬間明白過來,這人不是謝晉!謝晉是裝不出這副模樣的!
她驚呼一聲立刻彈跳而起,轉身便向門外跑去,可是跑到門邊才發現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住了,根本打不開。
她渾身發抖,顫顫地轉身:“你……你不是謝晉,你是……三殿下?”
連城正低頭整理衣襟,被她弄亂的衣裳略微敞開,隱隱露出胸前一道猙獰的疤痕。
這是他當初親自領兵對戰大金時受的傷,那時他剛剛收服了失地,決定乘勝追擊,利用大金對他的恨意,以身為餌引大金兵馬踏入他的陷阱。
最后固然取得了勝利,得到大金大片領土,但他也身負重傷,險些沒救回來。
后來去大梁見魏泓,他裝模作樣的給他看了胳膊上一道小小的傷口,但其實真正的嚴重的是胸前這道,再偏上一些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連城把衣裳整理好之后抬頭,勾唇笑了笑,反問:“你覺得我是誰?”
季云婉面色發白,雙手冰涼:“你……你不是已經……”
“死了?”
連城接過她的話,再次輕笑:“我命大得很,就算要死也是死在戰場上,怎么會死在我那幾個廢物兄弟手里?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他們了。”
季云婉打了個冷顫,只感到一股寒意從骨頭縫里鉆了出來,如墜冰窟。
“既然你沒死,那為什么一直不出現,為什么……”
為什么任由謝晉代替你,任由齊澤掌控了你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