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生下來就分離的,和一個親眼看著長大的,她必然會選擇后者。
謝晉見她半晌沒動,又道:“娘,阿兄死了你還有我,我若當了皇帝,自會孝順你一輩子,真正將你供為太后的,但阿兄就不一定了!”
謝氏仍舊沒動,但也沒再拒絕,只是看著那個紙包發呆。
謝晉將那紙包塞到她手里,又將她的手指按回了掌心,讓她將紙包握在了手中。
“娘,別再猶豫了,雙生子不詳,我和阿兄從投胎到你腹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只能活一個。”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謝氏指尖發顫,只覺得掌心的紙包重逾千斤,隨時都要掉落的樣子,但因為手被謝晉緊緊握著,那紙包便也一直穩穩地放在掌心。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點頭:“我想想……我回去想想。”
謝晉松了口氣,并沒有再逼迫她。
“好,那你回去想想。不過娘,時間不要太久了。”
“阿兄現在是為了你才沒直接殺了我,而是給我下藥做出日久不愈的樣子。”
“我被關在這里,飯食都是他們送來的,即便明知有問題也不能一點都不吃,時日長了我怕自己就撐不下去了。”
謝氏這才想起自己帶了飯菜來,忙將那食盒打開。
“晉兒,你先吃這些,這都是我親手做的,一點都沒讓別人碰過,絕對沒毒!”
謝晉點頭,笑了笑:“還是娘心疼我。”
說完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謝氏在旁看著他吃飯,緊繃的唇角終于露出一絲笑意。
“以后我每日都來給你送飯,這樣你阿兄就不能給你下毒了。”
謝晉搖頭:“您隔三差五來一趟就行,別來的太勤了,不然被阿兄發現了反而麻煩。”
謝氏想想也是,面色又憂愁起來,擔心謝晉日久天長的吃這樣的飯菜,將來就算停下來不吃了,對身子造成的影響也挽回不了了。
她這么想著,一只手就隔著衣袖摸了摸那個已經收好的紙包,漸漸出神,直到謝晉吃完飯喚她一聲才回過神來。
“不再吃點了嗎?”
謝氏看著還剩了不少的飯菜問道。
謝晉搖頭:“吃不下了,今日已經是我這些日子吃的最多的一回了。”
謝氏聽了越發心疼,但也知道他身子不好不能逼著他吃,便將那些碗碟都收了回去,起身道:“那娘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謝晉也跟著起身:“兒子送您。”
說是送,其實也就是送到門口,因為連城現在還沒對外人說明他的存在,不能讓人看到他。
兩人不敢當著門口侍衛的面說什么,謝氏出去后便只擺了擺手:“回去吧。”
謝晉點頭,兩個烏青眼圈在昏暗的房中原本還不太明顯,在門口被日光一照,更顯得整個人憔悴不堪。
他堅持目送謝氏離開之后才轉身回屋,視線不經意間與一個侍衛相撞,嚇得縮了縮脖子,覺得心中的意圖好似被發現了一般,趕忙三兩步回到了內室。
回去后他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剛才跟母親說的話應該沒人聽見。
齊淵給他安排的這座宮殿很大,關起門來在里面小聲說話,就算外面的人耳力再好也絕不可能聽見的。
他心頭微松,走到銅鏡前站了許久。